今天,我在的城市今天下雪了。
想来也有趣,年前预报的几场雪都放了鸽子,这场在新年立春后的雪究竟算是上一年的补偿还是今年的开场呢?大概老天爷也不太清楚吧,姑且兴致起了,便飘飘洒洒,天地间一片混沌,谁管他日子时辰。
这场雪下的带着点豪爽劲,虽然地面温度不给面子,经常是落地即化了,不过招呼在脸上、睫毛上仍是凉飕飕湿漉漉地一片,莫名地牵扯了乡愁。
近来有些神经,泪点低过了地平线。听见那首《单车恋人》竟然湿了眼眶,听到《小幸运》竟然在马路边泪流成河,还好天色晚,行人忙,没人看得见泪痕。看到电视里介绍叠人塔,说老人为底座,中年人是支柱,托起塔尖的孩子,竟也没来由地酸了鼻子,只好躲到厨房去,用油盐酱醋逼回多愁善感。如今,望着满天的雪花,靛紫色的天空,突然就凭添了几缕哀愁,真真是没来由的,若强说,便是乡愁吧。
家乡多雪,却想不起落雪的样子。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在高中时,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而下,我和同伴趁着课间初来放风,甬道两边的路灯将落雪衬托得格外温暖,长椅上厚厚的一层,像沉睡了的梦,停歇了的鸟,不忍惊扰。
我们在那条不足百米的小路上一遍遍走着,说着,笑着,好像一场不愿散场的狂欢。后来,我们三人各自奔天涯,再也没能重复那场雪里的故事。
和下雪这个动态相比,雪景便常见多了。往年回老家和姐妹们聚到一起总要到雪地里玩耍一番。家乡把常无人到的雪地称作“雪壳子”,大抵是一冬的积雪落在荒地里,西北风吹过在迎风处积出硬实的壳,所以称作“雪壳子”吧。我们会跑到离村子很远的地方,找一处僻静、雪白、厚实的地方,要么挖雪洞,要么把一块块的雪壳雕成各式各样的物件,可能样子并不像,但想象力足以弥补一切。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想干什么,折几根蒿草插在雪地上围出一块领地,就躺在里面望着天,天很蓝、很远,没有一点云彩,却怎么看都不会腻。几年前我们几个还会趁着家人们做饭的时候去多雪的山里走一走,近几年范围缩小到门前的雪地里拍几张照片了。许是人越大,对外面的世界越淡漠了吧。
落雪是有声音的,小时候曾躺在被窝里听,想着外面落着雪的样子,睡得会格外安稳。若是清朗的冬夜,雪地上明晃晃的繁星,永远会让你冻得边流鼻涕边舍不得进屋,宁静又灿烂的美,便是如此吧。
大年三十,我和弟堆了个雪人。东北的雪像盐粒一样散,想揉成雪球实在困难,那雪人在几番的创意下丑陋的难以入目。年初一,翻到小时候我妈和我在雪地里的合影,拉上爸妈想着用同样的姿势拍一张,路过我们的雪人,我提议在它旁边拍。我妈回:太丑了,不要。
今天老家可也落雪了?没有炉火的屋子可有蒙尘?那个丑陋的雪人可还在屋前守望者漫漫长夜?
落雪于我,像是一封家书,絮叨着家长里短,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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