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对大叔说,自从遇见你之后,再也没有哭花了脸,除了这次。
她蹲在院子里白兰花树下,对蚂蚁嘀咕着自己的倔强,母亲告诉她,她养的小黄鸭没有活下来,那是她精心照料的好久的第一只动物。
凡
背后走路带起的风拂过我发梢,我回头对上大叔坚毅的脸,又别过头去不想理人,他递过一张纸巾,他说阿凡,又在这生闷气呢,我给你带了麦芽糖,快进屋,就起身走了。他叫我阿凡,只有他才那样叫我,柔韧磁性的声音总是让人安心。那是父亲的朋友,听母亲说是个军人,当年在边境抗敌,家里妻子难产死亡连孩子也没有保住,后来他再也没有动过再找一个的念头。大概是觉得他可怜,我总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起身拂拂身上的灰,抹了一把泪进屋去,他和父亲总是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我也不觉得苦恼,他不像来家里的其他人一样总是很聒噪,带着属于他年纪的成熟与安然。门外白兰树在风的带动下撒下它花瓣独有的芳香味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一种喜欢,只是觉得他来时我会欢喜半天,那年我五岁。
大叔
一进院门看见小小的她蹲在那里,团成一团,疾步走过去,满心欢喜,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噙满泪水,脸上带和污泥和委屈的倔强,好想摸摸你的头,把你抱在怀中。可是那样我不久成了变态坏叔叔了吗,只能给你了纸巾和安慰,你不知道你的样子多可怜动人,我多怕下一秒就忍不住抱起你,那年我三十岁,对你来说是遥远不可触摸的年纪。
凡
那段时间我常跑到大叔院子里玩,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好,满园的金色。对我来说在这院子里欢跑就是很幸福的事情,有时我故意躲起来让大叔找我,故意想听他多唤我几声阿凡,阿凡,叫的急了我才跑出来扑到他怀里。有时我们一起采了桂花做成桂花糕,知道我爱吃甜食还特意学做桂花小豆粥给我吃。一起酿了桂花酒放在院子的凉亭小角里。我们一起吃糕喝粥快活得意,大叔还送了我一只口琴,教我吹了一曲送别,晚上回家都是抱着口琴睡觉舍不得丢开,心里像抹了蜜一样,还不懂的送别的意思,那年我七岁。
大叔
多想一直这样陪着她,看她笑,看她闹。躲在树后小小的身影一下就看见了,还是满足她小小的心愿假装看不见,要是能一直抱着她就好了,舍不得放开。没想到她看起来那么一丁点,胃口那么大,做的糕和粥都感觉不够她吃。这段时间她经常过来,也许不知道哪一次再来就看不见我了,不知道会不会又哭鼻子,这次看不见你倔强又委屈的脸了,那年我三十二岁。
凡
父亲给我说大叔离开这里了,我不信。前几天还和我在一起玩,一起闹闹笑笑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怎么会连个道别都不给我,我拿上口琴跑了出去,昨夜秋雨不停,路上满是泥泞。踉踉跄跄还是摔了一跤,喉咙发酸,忍痛爬起来朝大叔家狂奔去。院子里全是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那甜蜜的味道也消失不见,冷的心里发寒。就留给我一个口琴和一坛酒吗,如果我不学那首叫送别的曲子,你是不是不会走的那么干脆。果然是不见了吗,果然是丢下我了吗,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我知道你其实也等了我好多年,我要和你过一生,相濡以沫,琴瑟和鸣。
大叔
总以为离开她,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忘记那种感觉,那种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欢喜。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回去看她,没有我的陪伴还是成长的那么快。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是在等我吗,我不敢想。
以前以为躲过她就是躲过一劫,后来才知道,错过她,我是错过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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