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胡亥自感江山不稳,就请教赵高:“大臣不服,官吏尚强,及诸公子必与我争,为之奈何?”此言即说大臣不服从我,官吏势力强大,而各位公子必定与我明争暗斗,面对这种形势怎么办好?赵高说这件事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但未敢冒昧而已。他先向胡亥诉说自己的苦衷:“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贵人也,积功劳世以相传久矣。今高素小贱,陛下幸称举,令在上位,管中事。大臣鞅鞅,特以貌从臣,其心实不服。”此言即说秦始皇留下的大臣都是打天下多少年才成就的名贵之人,功勋卓著,代代相传已经很久了;而他赵高平素只是个微小低贱之人,幸得二世皇帝举荐,使其身处上位,管理宫中重要事务。但大臣对他赵高小人得志都心怀疑虑,鞅鞅不快,表面服从,内心不服。赵高的目的是借秦二世之手,杀掉一批挡其进路者,也让秦二世树立一个不仁不义的屠夫形象,失去天下人的认同。可惜胡亥根本听不出赵高的阴谋。
诉苦之后,赵高就出了一条奸计:“今上出,不因此时案郡县守尉有罪者诛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即说皇帝已出巡过,何不抓住这个时机,立案查办诛杀那些有罪的郡县守尉,上可以振天威,下可以除去你平生所不满意的人。他还为这条奸计找了个理论依据:“今时不师文而决于武力,愿陛下遂从时毋疑,即群臣不及谋。明主收举余民,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则上下集而国安矣。”即说现在天下不习文治而事事决于武力,希望陛下顺遂时势而不迟疑,趁此群臣来不及图谋造反之时迅速下手。明主应收揽举用先王留下的民众,使地位低下者得到显贵,使生活贫寒者得到富裕,使疏远者得到亲近,如此天下才会集中统一于皇帝,国家也就平安了。弱智的秦二世胡亥,根本听不出赵高的弦外音,看不出赵高的阴谋。他对赵高说:“善!”于是悲剧发生了。他立即大开杀戒。“乃行诛大臣及诸公子,以罪过连逮少近官三郎,无得立者,而六公子戮死杜”。即说他不但立即杀死了一批大臣和公子,而且捏造罪名诛连了一批近侍官如中郎、外郎、散郎;没有能免除罪责者。而六位公子则被杀死在杜县。
公子将闾昆弟三人亦未能幸免。胡亥派人把他们囚于内宫,最后派人对将闾宣布罪状,说:“公子不臣,罪当死,吏致法焉。”即说公子你不甘于为臣,罪该处死,狱吏将你依法处置。悲愤的公子将闾抗辩道:“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谓不臣?愿闻罪而死。”此言即说在宫廷朝堂之上,我未敢不随从宾客的礼节,以赞颂皇帝;在祖庙祭祀之时,我未敢失去基本礼节;领受命令、应对提问,我未曾敢有失态失言,你们怎能说我不甘心为臣呢?希望让我听到罪过所在,然后得死。
使者无言以对,只好说:“臣不得与谋,奉书从事”。即说我们并未参与谋划,只是奉诏令办事而已。将闾仰天大呼:“天乎!吾无罪!”然后昆弟三人皆流涕拔剑自杀。这真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一大悲剧!弱智的胡亥不知道,没了“娘家人,他一个弱智者何以自立?他只看到了诸公子可能夺权的威胁,却不能看到问题的另一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一杀就是斩草除根,悲哉!而那些赵高深以为畏的老臣呢?他们辅佐秦始皇统一天下,功名赫赫,本是秦二世胡亥应当尊重和依靠的力量,却也被他稀里糊涂杀掉了。这就使赵高可以肆无忌惮大行其阴谋了。作为一国之君的胡亥,完全信任赵高、听命于赵高,却不知赵高骨子里也是想当皇帝的;以致于上台即滥杀无辜,这岂能不众叛亲离?胡亥不知道,作为一国之君,你必须加强对身边人、尤其是权臣的监管,否则你必死于阴谋家之手。他这样做的结果是,“宗室振恐,群臣谏者以为诽谤,大吏持禄取容。黔首振恐”。也即说秦皇的宗室人员大为震惊和恐慌,那些群臣凡有提谏议者,就被认为是诽谤,所以身居高位的大臣们为了自身的性命和奉禄,只好伪装起来笑脸相奉;而老百姓们也都大为震惊和恐怖。胡亥失去了大量的支持者,成为一介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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