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下旬的一段时间，我请假回了趟老家，也没有別的事情，就是想回去看看。我生來就很恋旧，也经常会想起小时候的人和事，有人说喜欢回忆的人是老人，这么说来我这辈子就没有年轻过，因为即便在小时候，每换一住处我总是会怀念之前待的地方，和以前的小伙伴，总是幻想要是大家能一直在一起多好啊！因此总是会失望、惆怅。
我在乡供销社旁边下了汽车，因为这里是我妈妈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小学三、四年级也在这里度过。妈妈常到旁边的小河边洗衣服或用品。乡下生活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平静、几十年如一日，那条小河就跟三十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分别，那些白花花的鹅卵石仿佛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坑坑洼洼的地方也还是一样，哗哗的流水声仍然那么单调而悦耳。我还记得小时候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光着脚在河里玩水漂，头顶着红火火的太阳，一点儿也不觉得晒，直玩得汗流浃背。我正对着小河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在河中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恍惚间，莫不是妈妈在叫我？我刚想答应，一个小男孩高声应着跑了过来。我仿佛看见了几十年前的自己，还有立在河边的母亲，如今她已不在人世，空留我独自一人在河边怅然若失，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已挂上了脸颊。
我擦干了眼泪沿着小河继续往前走，河边的石头堤坝跟我几十年前离去的时一模一样，河堤旁的树木也依然挺立，只是似乎粗壮了一些，白云悠悠青山依旧，时间好像凝滞在那一刻，一霎时我觉得自己又回到几十年前，还是那个8、9岁的孩子，无穷的往事涌上心头、梗在喉头，又有些泪眼婆娑，我嘲笑自己诺大年纪还这么善感，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终究战胜理智。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口，在这里小河把道路拦为两截，这里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思波泉”，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想来曾经有位智者在这里对着小河思索人生，故而得此雅名。这是我回爷爷奶奶家的必经之路，过了这个路口，就意味着离家不远了。小时候我常常在这里歇息，玩一会儿水再接着往前走。那时候岁月就是这么悠然、安静，除了蝉鸣和鸟叫，就是哗啦啦的河流声，我那么认真地玩水，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玩够了，再起身继续前进。我看到河边也有两个人坐在之前的那个石板上，悠闲自在地聊着天，几十年中这样的画面反复出现，已成为岁月中一道定格的风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块石板上休息过，估计也会有人象我一样怀念这里吧。
再往前走就到了我小时候生活的村子，几十年来已渐渐败落，年轻人大都不在村里居住了，他们更向往外面的世界，而村里的老人们都已经作古，再也看不到裹着小脚的老太太，童年的小伙伴们都已变成中年大叔大婶，儿孙满堂，还有几个英年早逝的伙伴只剩下孤零零的坟头。追忆起小时候大家都不胜唏嘘，敏感的人也都像我一样无声地落下泪来。
我心中暗藏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想在什么时候再回老家居住，让故乡的云、小河、炊烟温暖天涯孤旅的游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