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戚藤。
他又把我带进了那片森林,我知道我逃不掉,所以我只能跟着他走。不过我也没想逃,谁知道戚藤那个丑八怪会怎么整我。
“南灯夫人,实在抱歉饶了您的清静,这个犯了错的学生我已经带来了,虽然您不计较,但是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是规矩,我就把这顽劣的学生放这了,也好让他长长记性。”戚藤道。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跳起来为他鼓掌,说得可真是天花乱坠。
“那便放这吧。”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戚藤笑了笑,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之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在做出一副作呕的样子,趁他发作之前马上跑了。
是的,戚藤本来不是这样的,如果说圣汀学院的美男老师,戚藤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可他偏生不长眼。
别的老师或许对我视而不见,可戚藤却偏偏针对我,戏弄我,好比让我去试他新炼的药水,虽然不会死,但有时候却能折腾我好几天,又好比我上他课的时候稍稍打了个盹,就让我举个牌子在学院人多的地方站上一天。美人的号召力是极大的,所以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只有洛塔愿意跟着我。
因此我讨厌戚藤,我在他的茶水里下毒,虽然杀不死他,但也能让他遭殃。我连续下了三天的毒,第四天,戚藤没有出现。
第五天我进了戚藤的办公室,关门后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我的脖颈被人掐住了。
“是不是你?”戚藤恶声恶气地问我,他的呼吸喷薄到我的脸上,我感到有些愉悦。
“老师您在说什么?”我问他,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是不是你做的!”他指着自己交错着令人恶心的黑色斑纹的脸,大声朝我嘶吼。
瞧瞧,高傲的孔雀如今多么失态。
我感受到他的手在不断收紧,我不怕他掐死我,我也知道他不能掐死我,于是我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似乎崩溃了,松了力气,颓坐到地上,双手掩面,我整了整衣领,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戚藤总穿一身黑衣,宽大的帽檐遮住了整张脸,再也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是受了我毒药的缘故,他的法力再没有进展。
他活该。
南灯夫人让我跟她住在一处,她住在一栋古香古色的小楼里。
跟她相处久了,我越发觉得她的性子不争不抢,好似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真像......”她总是念叨这句话,然而我问她,她又像是不愿提起,往往而是,我也就懒得再问了。
她也不限制我的行动,只要不走出这片森林,所以我常常跟洛塔在一起。有时候南灯夫人看见我跟洛塔一起,她也不甚在意,她待我挺好。
我知道森林的西边有一种化魂草,人沾上没事,可是失了人身的魂魄一旦沾上,便会魂飞魄散。我去采了些来,把它们磨成粉末。
我让洛塔去森林的边缘等我,并叮嘱他千万不要乱走,他乖乖地去了,真是个乖孩子。
我趁南灯夫人出去的时候,把化魂草的粉末放进了她房内的香炉,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夜很安静,我看了看手表,两点三十二分,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披上外衣走了出去,到了南灯夫人的门前,推开了门。
“是你......”她坐在塌上,我看到她的身体有些虚浮,我的心有一点点难过。
“对不起。”我听到自己说。
“七年了。”她忽然来一句。“当年......是不是你?”她问我,我却听出了她的肯定。
我沉默了。
确实是我。
我可能在娘胎里就开始犯浑,我娘临盆那日,万事俱备,我却死活不肯出来,这一拖,就拖了一整天,任是我娘疼的死去活来。
我爹急坏了,焦头烂额之际,族内的巫医却想到了一个法子,便是把百年的妖核与曼陀罗一起熬成汤药,再给我娘服下。
虽说是个损阴德的法子,但我们家大业大,我爹又身居高位,自然二话不说就带人去捉妖了。
正巧那日就捉到了一只刚过百岁的蜘蛛精,化形也不过少年模样,遇上了我爹,自然是死路一条。
他们挖出来他的心脏,剖出来妖核,就把蜘蛛精的尸体草草找个地方埋了。
而我,顺利诞生了。现在想来,我不如死在娘胎里了好。
我五岁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个妖物要找我寻仇。
十岁的一日,我跟我堂哥去了一片荒地,那里有座坟墓,坟墓周围的杂草被处理得很干净。我说要去小解,让堂哥在这等我一会,堂哥很相信我,因为我是他乖巧的弟弟。
等我回来的时候,堂哥正被一个女人刺穿了心脏,双目瞪得极大。
也许是女人太过愤怒,我走近她都没有发觉,于是我用我手中淬满灵力的机弩射向了女人的头颅。
她背对着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
南灯夫人见我沉默,竟笑了起来。
“当年剖我儿心脏的,也是你?”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不,你当时应该还没......”
“不是我,我当时确实还没出生。不过,是为了我。”我打断她,“你的孩子现在应该在......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她的双目瞬间变得猩红,“我竟然几次栽在你手里。”
“你真是个恶魔。”她说,“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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