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两岸会议)
对岸,是个很美的词。
有关对岸,中学时代看过的影视剧、周杰伦的《稻香》、蔡依林的《舞娘》、还有时不时关于对岸的新闻,这些都构建了最初对台湾的印象。当然我还在余光中的诗、琼瑶的风花雪月里见过台湾。
我没有去过台湾,也的确想去欣赏大陆南端的这座瑰丽岛屿。时常想,那里的人们应该热情好客,阳光应该炽烈而温柔,微风吹过脸颊大概如漓江风一般柔软,街道、乡村、海岸都应该是美好的,就像台湾女孩子般温柔可爱。
对我而言,台湾又是神秘的。直到8月,两岸文学交流会上,一个来自台湾的男生引用《毛诗序》的一段话来补充他的观点,我们在大学时要求背诵的那段“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他竟然也能脱口而出!台湾这个神秘女郎,慢慢地揭开了她的面纱。在桂林两江四湖的游船上,船行到桃花江,望着岸上的桃花树,我指给台湾朋友看,说这是假装梅花的桃花,台湾的小伙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你们看,这桃花也是枝叶稀疏长在江畔,可不就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吗?”台湾小伙伴马上说,这首诗我们也有学过。游船上,我们一边笑闹着一边回忆起这首古诗来。
「晚暮欲雨」,我在一个台湾青年作者的作品中第一次看到这个词,那种曼妙的朦胧立刻冲击到我,很美的意境,就像晚来天欲雪、野渡无人舟自横。短短四字竟能体现一篇散文才能体现出的意境。这种意境,大约只有在中华古典文学里浸染过、在唐诗宋词里熏陶过,才能从心灵深处懂得这种欲诉还羞、隔帘观景的朦胧美感。
文化认同感是一种超越地域的力量。当大陆这边挂起红红的灯笼庆贺新年,贴上喜庆的春联,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对岸的人们是否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人类的灵魂之所以得以皈依与安放,大约就是一种强大的文化力量在指引。不可否认两岸文化同出一脉。在先秦,广袖长舒的年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魏晋,有竹林之风、曲水流觞,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唐代,李太白乘着夜色与醉意,在长安月下吟唱「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宋代的长短句扎根在市井民间,那个白衣卿相不忍放开情人的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从文学的领域生发开来,传统节日、绘画、中医、甚至语言,谁能说两岸文化不是同出一源?
有幸和台湾的青年朋友们讨论简体字与繁体字的问题。我们双方都很好奇,对方究竟能不能看懂彼此的文字?其实在交流以前,有一些朋友就猜测对方应该看不懂。相较于语音语法,其实文字才是比较稳固的存在。汉字是象形文字,从甲骨文到金文,从小篆到隶书,再到现在的繁体简体之分,汉字无论怎么变,其精髓都还在。例如,「马」字,简体虽不如繁体形象地勾画出马的鬃毛,但也大致保留了其基本结构,这种基本结构能让人们比较容易辨认。我亲耳听到台湾的朋友抱怨某一个字的笔画很多,比较难写。繁体字胜在保留象形字的本色,简体字则胜在它的简便。至于能不能看得懂彼此的字,问过一些大陆朋友和台湾朋友,答案出奇地一致,那就是,除了一些复杂的字,基本上不会有看不懂的问题。
漓江水清澈见底,我们站在甲板上,正午阳光有些炙烤,好在江风时时送来清爽。两岸青年徜徉在桂林阳朔的秀丽风光中,不时用手机记录下美好瞬间。面对美景如画,一位台湾朋友感叹,“还好我来了!”因为台风的原因,他差点没能来成。
「水做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桂林因其山水闻名天下。此外,广阔的地域和人文环境酝酿出多姿多彩的风景人文。北京故宫的历史沉淀,长城的雄伟壮阔,泰山的威严尊贵,杭州的三潭映月,还有洞庭春色、断桥残雪、丽江古城、苍山洱海、苏州园林、蒙古草原、黄河落日……江山如此多娇,是人类的共同财富,分享美好,才会让美好更加美好。
期待有一天,我们能再次重聚。我们比肩而坐,满庭月光。我们望着相同的明月,举杯痛饮三花酒,和着桂花香,吟唱李太白的诗句,云:长相思,在长安。长相思,摧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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