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易察觉的莫过于“渐”,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如果我们每天面对,以为没变化,还是老样子;如果隔几日或隔几年不见,我们会惊呼这渐变的力量。
因为其变更是渐进的,一年一年地、一月一月地、一日一日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渐进,犹如从斜度极缓的长远的山坡上走下来,使人不察其递降的痕迹,不见其各阶段的境界,而似乎觉得常在同样的地位,恒久不变,又无时不有生的意趣与价值,于是人生就被确实肯定,而圆滑进行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天真烂漫的孩子“渐渐”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慷慨豪侠的青年“渐渐”变成冷酷的成人;血气旺盛的成人“渐渐”变成顽固的老头子。
一日之中从黎明开始,天渐渐地亮了,东方渐渐炫烂起来,朝霞铺锦锈,太阳也渐渐地往上升。而后,太阳渐渐地升至头顶,再渐渐下山。倘若在黄昏时分,捧着书看,书页上的字也渐渐看不清。一盏一盏的灯渐渐亮起,然后一盏一盏的灯渐渐熄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从小孩身上最能看出渐的力量,其实也最不易察觉,需要等到一定的时间,才能看出。
刚出生时只会哭闹,渐渐地能坐,能爬,能立,能走,能跑,能说;再到上幼儿园了,上小学了,上初中了,上高中考大学了,上大学了,然后毕业找工作了。谈恋爱了,结婚生子了,再然后,我们就消失了。
我们往往忙于自己工作和学习,无从察觉父母一天天老去。不知何时父母的脸上失去了光泽,也无从知晓父母脸上的皱纹何时爬上去的,更不知父母的是什么时候驼的,最后,他们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等待我们察觉时,为时已晚,后悔莫及。
而我们自己也操劳中渐渐失去了耐心,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慢,就是因为这慢,才让我们如此累,如此烦。
不记得是哪部电影,主人公也如我们这般嫌累嫌麻烦,要求上帝省去其中的好多步骤。他的请求得到了上帝的应允,于是忽儿他长大了,忽儿有了女儿,再忽儿女儿结婚了。在女儿婚礼上,他感觉似乎缺少很多东西,可是回不到从前。
其实渐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饭一口一口地吃,孩子一点一点地长大,而我们一点一点变老。但不管是苦是甜,都一样接受,都一样去体验,才能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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