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汹涌翻滚的人潮中,浮动着复杂的空气。偶然间掠过了一丝剪影,白衣白鞋,乌黑的发质,水灵淡雅的人儿。无关乎冷艳绝伦,难逾越多愁善感,也寻不得名媛交际花的魅,似一只遗世山茶。
她无美色,很净很静,她流连在木香悠然的书馆,抑或寂寥的弥散着修道女无情味道的教堂。她似水,却不秀不柔。她心中的聪慧,思想的高雅,连一片落叶都被她叹成一张浣花笺。
我得唤她素洁,我想念她留白。
酒尽霓虹,繁华上海,银元钞票,威士忌,老巷子。她睡得香甜,床边是沾染了雪花膏气息的旗袍,她懒懒起身,随意几支烟草,不怎么吸,踩着高跟鞋去喝了半碗馄饨。继而去了孤儿院,她是舞女也是孤儿,她常常感慨,这不是我的命,我还得死扛。
她这妖娆的一生,曼妙如百乐门的烛光。她身上有着不落俗套可却闻着使人难过的香气,她到底香不香呢?
我得唤她夜来,我想念她芬芳。
想做仙子,不过是痴人呓语,恼了自己,扰了他人,苍了爱人的头颅。
这人生呵!不是幕布下的舞台,不由胡来。守好戏子的本分,携着卸妆后依存的气度,咿咿呀呀又是一出昆州小曲。
何故寻觅不合时宜,白白丢了饭碗,苦成弃子。她有慧根,却淡然死去,只有那失了颜色,旧了风华的牛皮纸演出海报。
我得唤她红莲,我想念她逝水。
花样年华,岁月静好。似山茶,似夜来,似红莲,在人世间喧嚣的剧院,在一场人生烟火荼蘼之前,那不断闪烁的流光有着漂亮的影子,我看着,瞳孔中拥着些许泪。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吗?她有冲击污泥一般的刚,有破坏铁器一般的心机,还有滔滔不绝的泪潮。
太人情世故便是廉价,不喜山茶的清寂,不喜夜来的炫目,不喜红莲的自欺。
也许,这红尘滚滚,粉黛迷乱的时代,没有谁真正懂。
谁爱谁不爱,活便活自己的模样,上海老了,人也老了。
忆起往昔甜腻歌声处,佳人临窗醉月。
度自己,渡一生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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