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

作者: 林建明 | 来源:发表于2022-07-29 16:57 被阅读0次

    从横林去上*海是慢车,一天仅有的一班绿皮火车。

    买好车票,我孤身一人在候车厅里晃荡,一角有摆报纸的摊位。弯腰瞅瞅,除了几张当天的《参*考消息》《扬子晚报》外,大都是吸引人情感类的小报,随便挑几张,打发时间也挺不错的。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去上*海,但却不是第一次去上*海。八八年我和腊壳去过,当然不是旅游,那次是贩猪油,其实是猪的肥肉。

    我和他乘轮船到南京,转火车到无锡,再坐公交到了张家港,本想去他弟弟那里借点本钱,多贩点货,没料到在工地做小工的弟弟一点也挤不出来,倒搭一些路费。没有收获却停不下脚步,在工地上住了一夜,又赶上了去上*海的班车。

    可谓一路坎坷,一路风尘。

    下车。站在车流和人流不息的大街边就没了方向,抬头望望,到处都是楼房,墙上是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还有蜘蛛网般的电线,车子头上扎了羊角辫,还有就是太多形形色色的人。问人这是什么地方,说是十六铺码头,再问,还是这句话,也有的问我到哪里?我却答不上来。

    但我想到了菜市场。老家有一帮人蹲点在上海的各个菜场卖黄鳝,说不定能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的小聪明没有错,在菜场外我看到小饭店门口挂个小牌子,一荤两素一汤,一块二,想想肚皮里大半天没进一滴水,看到这个荤字才感觉头昏肚子空了。两人进去,交了钱,得到了是个大盘子,豆腐干大的一块红烧肉,一筷子白菜,一筷子绿豆芽,半小碗紫菜汤。

    后来知道这叫盒饭,也叫快餐。

    吃完饭我们在菜场里转,找卖水产的地方,还真找到了隔壁队的一个老乡,女的,说起来还是一个姓,八百年可能是一家人。

    她问清了我们的来意,非常热心地向我们传授了买油的经验,并嘱咐我们,买好了后一定不要忘了买盐,每块猪油都要用盐搓过,这样不怕猪油坏掉,也增加份量。交待完还帮我们找了很便宜的小旅馆。

    夜上海很繁华,可这与我们无关,在小旅馆里我们晚饭没上小饭店,第一次吃上用开水泡一下就能吃的面条。想想下午在菜市场闻到的臭哄哄的味道,第一印象便是:很热闹但也不怎么干净。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乘车去其找他的菜场。所谓的猪油其实就是削完皮的肥肉,上海卖肉的分得很细,每个部位价格都不一样,肥膘肉没人吃的,卖不上价,几毛钱一斤,甚至没人要,我们却收回去当油吃。

    东跑西跑,我们买了几蛇皮袋。出了菜场才发现街边车站等车的人真多,车门一开下车上车的互相拥挤,一班车开走了站台上的人似乎没少多少。

    还要急着赶回家的轮船呢,腊壳一急,车子一停一手便拖着一只闪着油光的蛇皮袋朝车门奔去,这一招很灵,挤车的都让道了,也有的叽叽咕咕,“触霉头,碰上赤佬哉”。我听不懂意思,也没心情听,跟着腊壳后面挤上车,车上的人都朝里面挤去,想躲瘟疫似的。驾驶员见我们上车了,下面还有许多人竟然没埋怨,只是提醒我们放好扁担,不要碰伤人。

    可怎么看也没地方放,没办法只好平放在下面,任一双双脚在扁担上踩来踩去。

    我觉得,那里的人不喜欢外地的。

    慢车像个可怜兮兮的乡下人,见到站牌都要停下来谦卑地问声好,和乘车人焦灼的心里相违,更恼人的是,走着走着,“嗤…”一声趴着一边不动了。列车长怕人着急,广播里反复地安慰着乘客:列车让行,本次停靠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然后再穿插着音乐,记得《大约在冬季》就是那时学会唱的。心里便有些恼火,好像我们没买车票一样。想不到列车也有辈分,也得有礼貌,只是苦了乘车人,特别是像我这样孤独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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