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水。
这是个人名。一个男子的名姓。
听见这个名字,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皓齿黛眉、月朗风清。道骨岸然,公子世无双。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原水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长相不似他的名字这般温润斯文,麦色的皮肤在月光下发亮,棱角分明,却有着江南特有的慵懒颓废。眯着眼睛看天的时候,忧郁痞气,却是他最认真的时刻。
原水已经在外流浪一个多月了。即便他有家可归。家境殷实,又是独子。原水知道,自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即便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厌倦这种生活的。
此刻的他倚在寒山寺外的老松旁。
天色未明,黛山掩映。土墙青瓦,地衣还在沉睡,姑苏城的鸡犬悄悄。他觉得他又要上路了。即便此前的他多想在这停脚。
原水其实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大学刚毕业的他工作还没着落,同学忙着考研忙着找工作,他从一个个美好女子的身下抽身,在寂静的夜里抽烟闭眼。一张张的证从他的头上洋洋洒洒,陌生的人群还在路过他的街头。只是他突然厌倦……
这是在他离家的第三十二个夜晚。他在帝都的地铁听着流浪歌手的卖唱和衣一眠,在金陵的夜里淋了一场雨,去了巴蜀看了飞瀑、异域的姑娘有火热的眼,他在糜烂的酒吧调酒,有香艳的女子一夜买醉,失恋的人和他共枕一寐……他在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听了一炉梵音,他以为这是他的归宿。沙弥予他一碗泉水,主持的海清很宁静,像心淡时的远天归来。
只是他又改变主意了。这地方他似乎待不下去了。
那是一个夜里,蝉鸣空桑林,八月正清风。寒山寺的钟声袅袅飘远,几杵渔火远山朦胧,路过僧舍,不再是昏黄的油灯,却是灯影幢幢,摇摇晃晃。
那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在黄灯下闪着恶心泛酸的光。主持还是主持,却褪下了藏青的海清。
原水转身,只是主持头上的戒疤依旧那么敞亮。
……
原水站起身,掸掸衣上的灰,又走了。
谁知道去哪?也许下一秒他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也许转眼就没原水这个人了。
2017.9.5
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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