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是安置房,最高就六层。一排榕树下,散落一地的黄叶,还有一些褐色的小果。树底用条石砌成,根须裸露,就像人的青筋勃发。角落里,有牵牛花,紧闭着它们的喇叭,棕榈树脱下层层累赘的树皮。
有花草的地方就有虫生蚊长。我不停的往光着的臂膀和脚踝处涂抹滋味浓郁清凉的风油精。我都觉得刺激的味道终于让蚊虫面对如此庞大的一块食物望而却步。
树底下的老人,四人一组,玩一种最古老的纸牌游戏。他们衰老孱弱,与时间绝缘,与世无争。连蚊子也跟他们达成和解,不见抓挠,也不见驱赶。
我喜欢这种疏离感。有花草有蚊虫的世界才是一种正常的状态。我的孩子们看到一只蟑螂都会惊慌失措的尖叫,是因为她们从小生存的环境,太过干净,也太过单一狭窄。
我听到众鸟在头顶啾啾叽叽。如果能在它们的鸣叫中入睡和醒来,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阳光缓慢的探照过来,从梯坎上一步一步上来,到坝子的帐篷外,然后试探性的伸到下面来。它一步一步递进,我一步一步撤退。然后换我一点一点跟进,它一寸一寸后退。这个游戏,我玩多少次都不会疲倦。
树在摇曳,却与我无观。我来和不来,它们都在这里,不偏不倚。树下的老人不会介意下落的黄叶,而树也不会关注玩牌的老人会在哪一天再也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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