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永远的屋顶,一片永久的土地。”
(这第一张是老屋,不过儿时院子已经不见了,包括眼前的桂花树也是新栽的,前面那颗梨子树好像记忆里就是一直那么大一颗,我站的位置曾经看过去是一条土路直通堂屋,后边是石板阶梯,两边是用木桩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木桩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从石梯步儿走上来的那种感觉真好!)
老屋每个人都有外婆,但每一个外婆都不是那么相同,特别对于我这个男孩来说那是很特别。而我很幸运拥有一个永远烙在我心中的外婆。
外婆就是妈妈的妈妈,从字面上来说这再普通不过;但从深层的意思来说不是那么容易描述,慈祥、善良、热心肠、爱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又或者说是女神。
我现在已记不清外婆的脸,尽管每次去见外婆,久久看着她对我笑的照片,想把她的脸的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但我还是记不清!而且每一次想起外婆都不知道从哪里想起,在她离开的六个年头里,时不时的都会偶尔想起,想起在龙头山下那个名叫屋基湾的地方,有一大户人家,而永远当家的就是我的外婆。外婆的名字叫廖美宣,美宣多好听的名字,听着就觉得外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漂亮安静的女子,而我也从来没看见她在我面前生过气,但我看见过我外婆抽烟。其实说这些我也觉得我只是在组织脑海里的碎片而已。
估计从我出生的那个时候外婆就用她那美丽的眼神看着我,直到我见到她的最后一眼!留在记忆里最深的还是童年时候的外婆,每当快要到暑假的时候,就在心里默念外婆的菜园,后山的小溪里的螃蟹,院子里的梨树,路坎上的李子,新房子边上的橙子树,当然还有表哥表姐们。去到菜园里捉蛐蛐,爬上树打李子、梨子、橙子;哦!还有新房子后边那颗柿子树,记得和洪波表哥一起爬树打柿子,看哪个柿子熟没熟,然后咬一口,结果是不可能熟。留下一地咬过一口的柿子,然后带着一堆揣在怀里的生柿子爬到新房子的楼屋顶捂在稻草里,而且每隔一天去看一次。你觉得我说这么多和外婆有什么关系吗!不!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外婆给予的,外婆离去后,这些东西好像就全消失了。接着说我们每天去看柿子熟没熟,那个楼屋要上去的话,需要每次都爬着那个梯子上下,或许我俩风风火火的爬上爬下让外婆“不小心”看见了,有一天去,那梯子就不在了。但是这哪能拦得住那个年纪的小孩,我表哥就托着我,我就抓在那木窗户上吊着往上爬,可惜那个时候我并不高,怎么努力也使不上劲,索性我就双脚一蹬,结果把那木窗户直接扯了下来(现在想来我哪来的那么大劲),然后连人带木窗户摔下来,瞬间泪奔!外婆好像也“无意”听见响动,跑上来说了一句:“我的幺儿嘞!”那是我听到最好听的话!从那以后那个梯子就奇迹般的再也没被挪走过。(下面图片就是新房子,不过已经修整过了,你看那木窗户多高,爬到楼屋上去,真是没摔坏也是上天保佑了!)
新房子在燥热的夏季,晚上也是有很多有乐趣的事情,那就是睡前的故事,我的睡前故事可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外婆不会讲故事,只教过我唱《小二郎》,可她会等我听到不耐烦了才带我去睡觉。(其实小的时候在外婆家基本是挨着外公外婆一起睡,听妈说我断奶的时候就在外婆家,外婆就用一个小铁磁盅给我在“火铺”上煨米汤喝,反正后来妈说她来领我回家我都不要她抱,外婆说我晚上睡觉很乖,睡觉前不哭不闹,就看着煤油灯慢慢就睡去——那个时候还没通电。)每年夏天大舅舅家种很多的烤烟,白天摘烟叶,晚上就在堂屋捆烟叶,就是将一张张的烟叶绑在竹竿上。华姐姐、春姐姐、李章红哥绑烟叶,我就骑在大板凳上给他们递烟叶,作为回报,他们就给我讲故事,听完一个又是一个还不知道困,外婆总是在好几次脸带倦意的在门口问我“觉觉(gaogao)来莫”,我就撒着娇不想睡,一个劲的求着哥哥姐姐们再讲一个,可是懂事的表姐和表哥们总是威胁我再不睡觉明天就不讲了,所以我每次都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接着再讲一个我更小的时候记忆深刻的片段,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不会走路了,只知道我是在外婆的背篓里,以我现在的推断,那个时候应该是在改革开放初,国家刚刚恢复正常;在那个时候基本的吃穿应该不成问题,但想吃点其它的就不那么容易了。更何况我猜当时外婆看着我吮着手指站在背篓里的萌崽子样多惹人疼,外婆总会想办法,就是那样我看见了我记忆里最美最模糊的背影。我猜想是这样的,外婆带着我去赶集,路过卖橘子的地方,可能那天外婆兜里没有额外的余钱了(外婆总是精打细算操持着一个大家),那怎么办呢?外婆和我就一起盯着那些橘子,每当有人买的时候,那小贩一边装,一边将一些烂掉的橘子扔在一旁,我就模糊的看见外婆蹲在地上捡稍微完好的橘子,擦干净了剥开,把没烂的部分塞我嘴里。但是你们应该知道烂了一半的橘子是什么味!就是那种味道,幸福的味道!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那真不是辛酸,那是一种幸福的态度!每当现在我吃到这个味道的橘子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美丽而模糊的背影。
抓蛐蛐的战场下面来描述一下我妈妈讲述的外婆的印象,我妈说外婆对待乡里乡亲的人基本都非常友好,但有人要是对她或者她的家人不友好,那就是外婆从没输过。我小时候还经常看见外婆在园子里碰见过路的邻里,都会热心的叫着进屋喝口茶歇会,临走的时候,还会装点干黄花、鸡蛋、红薯粉啊什么的农产品。我还听妈讲她那时候读书是多么的厉害,但为了几个舅舅就辍学了,可是我妈脾气要强。外婆基本上是每天早上都是将这群熊娃儿从被窝里赶起来,但有好久一段时间就是不赶我妈,也许是对我妈有愧疚吧!我还听妈说一件事,就是几个舅舅光着屁股在“大步脚”的水塘里玩水洗澡,被我外婆撞见了,她不敢拿起石头扔他们,就拿起干牛粪一边扔一边骂。外婆骂脏话,其实也不算,反正对我来说我觉得就是些口头禅而已。还有一件搞笑的事情就是,我外婆只欺负我外公。我外公算个“先生”,会看期程和老皇历,有一个罗盘,几本焦黄焦黄的书!外公的印象就是温顺,而且随手都抱着一根老烟杆,曾经试着学外公的样子抽他的老烟杆,抽出一口呛人的烟水后就再不碰那玩意了。那个时候好像是幺舅舅没结婚,我外婆又着急,找不到人出气,就把我外公拉到院坝里边打边骂出气(但不是真打),我想想都笑到肚子疼,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我外公是多幸福!
等到我上了中学之后,我就慢慢的开始懂事了(其实我小时候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小孩子就变成了孩子王,在外婆家里是一串的表哥、表姐、表妹成群结队从这个门飞进,那个门飞出,把那门是砸得砰砰响(那门也够结实的,现在还能砸),然后一串的去翻外婆的百宝箱【小柜(ju)子】,打开它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你失望,全是好吃的米花糖、酥饼等等。弄得我现在看见差不多大小的柜子都有想打开的冲动。总之,长大了,外婆就慢慢的老了!到最后就仅仅留给我们的只是回忆了!
其实在我心里,外婆一直都在!外婆还在屋檐下喊我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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