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毛毛躁躁,经常磕磕碰碰,胳膊肘、膝盖这些地方好像从来都没有完整过。要么是贴着丑巴巴的创可贴,要么是涂着厚厚的紫药水。即使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过小孩子疯玩的热情。
在玉米地里捉蚂蚱、下到几米深的水渠里逮蝌蚪、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还要比赛双手离开车把,一不小心栽倒了弄得浑身脏也毫不在意,反正大不了是回家挨一顿骂。
那时候的小孩子,身上仿佛都有那么一股子野劲儿。会一堆人围在其中一个孩子家看葫芦娃,会成群结队冲向小卖部,会在雪天拉着硬纸板到大马路上溜冰。偶尔两个人因为一块糖或者几只蚂蚁大打出手,互相抓破了脸,第二天还是会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每个孩子都因为玩闹受过不同程度的伤,有些伤口很深甚至到现在还留着,但这也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当时纵情玩乐的心情。
有时候手割破了或者膝盖流了血,就在小伙伴的注视下当场流下几滴悲壮的眼泪。或有故作坚强者,面不改色,直到大人匆匆赶来后,受不了安慰才痛哭失声,一时被传为美谈。
可是后来呀,我们就慢慢长大了,离那些危险系数较高的游戏越来越远。
有一天我在厨房切蛋糕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急急的去找创可贴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家中为小孩子常备的“急救”药品,以及那些动不动就受伤流血的日子,已经不知不觉的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可是后来呀,我也慢慢发现,命运有其定数,我们身体上的伤痕越来越少,心上的破洞却好像越扯越大。
我们动辄就是痛苦,动辄就是放弃,动辄就是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没有再爱的勇气。甚至有些人,动辄就要自杀。
近来,惊闻一高等学府女生跃楼而下,又闻一15岁男孩留遗书命赴黄泉。
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一个人到底要多绝望,才想要去结束自己生命。我不是他们,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在想,有些心灵的创伤,或也比肉体上的要难忍一百倍吧。
狄更斯在《双城记》的开头,讲了这样一句家喻户晓的话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第一次听它是在语文课上,帆哥滔滔说出一整段,全班随之响应,声势顿起,颇具感染力。
几年后,又听到这段话,可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心境和场景也变了。
竟然莫名有了一丝悲怆的意味。
无论我们经历的时代或好或坏,当时用什么样的心境走过,最终可以留下的也只是回忆罢了。
有些闪着光芒的成为我们漫长岁月里的骄傲,有些不忍回想的就留它在暗夜里独自隐隐作痛。
偶尔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会在夜里瞪着眼睛看向那一片黑暗。在脑子里回放这十几年来还残存的记忆片段,想到可笑的地方就躲在被子里“嘿嘿”笑两声,更多时候是想着想着就鼻头一酸,然后赶紧打住,强迫自己转向别的思路。
现在,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抱怨自己日益严重的失眠,而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坐在自行车后座大人怎么都晃不醒,最后用一袋果冻才勉强让我馋醒的时光。
后来,我们懂得了人情世故,学会了撩人套路,练就了一身见风使舵的本领。
终于穿上了大人的帅气西装,蹬上了合脚的高跟鞋。可以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装腔作势,显示自己十几年不懈奋斗的艰苦与伟大。
我们以为那就是快乐了。
可能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活得风生水起吧。
偶尔我也收到一些不知真假的夸赞,并为之暗自得意很久。
有人说,我看起来充满光芒,好像没有什么烦心事。
是啊,因为我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命运的抽打下转的飞快。
因为我知道我还小,还有大把时光。
可是有些人他们等不起了,我也不敢再让他们等。
就像那只摇动的蒲扇会突然停下,
就像那月季压枝无人修剪,
就像曾经赤脚淌水走过的小溪现在已摇摆着遍地的蒲公英。
我不敢停下,我怕我喘息的瞬间时间就向前飞逝,一切不同于昨日。
小时候,跌倒了还忙着去进行下一场游戏,哪里有时间去难过自己身上浅浅的伤。
现今如果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自然也没有闲情,去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伤口。
有些事,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没有必要找一堆又一堆的借口。
有些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的品味。
我们捂住自己的伤口用力向前奔跑,留给世界一个洒脱的背影,就足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