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是阴天,空气略显沉闷,像往常一样在宿舍楼前的清真小餐厅吃完早饭,走出来阳光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穿透厚厚的云层,这种时候,我通常会选择那条少有人走的小路,路上的砖瓦带着湿气,可能是昨天的雨水还没有蒸发殆尽的缘故。
小路靠左的树木高大茂密,树下偶尔蹲着一只花猫,警惕地盯着往来的行人,身前不远处放着一个小碟子,由此可见不是野猫,每次想着给它投食,却不知道它下次还在不在,喜欢吃什么食物,几次下来也就作罢,希望它不要都逢着如我这般粗心的人,或者希望它是一个自力更生的捕鼠高手。
《小森林·夏篇》中市子说:“稻子会听着人的脚步声慢慢长大。”“入秋的时候,豆荚开始变胖。”说得仿佛世间的一花一草也极具灵性,那花朵会听着人的赞美盛开么,我深知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还是忍不住对号入座。小路靠右是一人多高的树,树上零星点缀着几朵花,已是炎炎夏日,这样不咸不淡的盛开倒也恰到好处,可能是由于旁边的树木更高大,遮住了毒辣的阳光,这些花儿的花期才延迟至此。唐朝诗人白居易在《大林寺桃花》中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可见即使是同一种花,花期也会因生长环境等外界因素而异,后两句是“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我现在多少能体会白乐天赏花时的心情了。
靠路的树枝上花朵轻盈如蝶,淡淡的粉色优雅清新,花蕊是黄色的,在我打算拍下这朵花时,一只蜜蜂也来凑热闹,轻轻碰了下花蕊,像初恋的男孩偷吻了心爱的女孩,有些慌张又不忍离去,蜜蜂和花互诉衷肠,商量着这个雨季还要多远。
傍晚空气潮湿起来,风里裹挟着雨点,酝酿了一天的雨还是下起来了,正好各自带了伞,索性继续沿着种满梧桐树的大路散步,想象着秋天一树金黄的情形,逢着这样的雨天,想起大学那会文学院下面那条干净的大路,总有散不完的步,总有聊不完的天,转眼我们毕业各奔东西,如今散落五湖四海。路灯下的雨是有迹可寻的,像转瞬消逝的烟花,也有短暂的轨迹,同行的伙伴谈起大学喜欢的男孩子,提到每年的第一场雪,当时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记忆犹新,当年的那个自己仿佛就在路灯下看雪。
有时候看到一朵花盛开就高兴的不得了,看到一只猫跳过院墙也高兴,听着一场雨从天而降也高兴,开心可以是简单的,可以是没缘由的。五一从天津回来,也是这样的雨天,晓丽惊喜地指着车窗的玻璃让我看,说雨滴是横着的还跑得很快,我看着车窗上奔跑的雨滴出神,晓丽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这样的天,有一些人陪在身边是开心的。
我们路过别人的生命,就像别人路过我们的生命,“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以卞之琳的这首小诗结束此文,写在初夏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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