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着散落满桌的行礼,老妈不停地嘀咕着。直到我看见塞得满满的两个背包,还是冷不防地抱怨,这漫漫长途的行程不该太多的负担。要是凭我一切从简的死性子,定能排除万难合二为一,老妈却如耳旁风一样,唠叨着把老爸早在几天前准备好的我小时候曾最爱的零食艰难地塞进了那估计将拉不上链的口袋,然后在手上及肩上偿试的捣咕摆弄,几乎设法模拟出将在我身上的舒适感,然后露出一脸满意的笑。我丝毫没有体会到任何方便可言,终于忍不住喝斥了,搬出了这样造成转车的难度性和在机场安检的复杂性,那条条款款字字句句,也许再没有其它场合,我的思想脉络能如此这般清晰,那语言表达能如滔滔长江水奔腾千里,局面又一次进入常态性的十秒死寂,奇怪的是只有这种场面,我似乎拥有着不用为尴尬圆场的理直气壮,趾高气扬地等着老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破冰化解,当然不出我自信之所料,我看到了一丝鱼尾纹和法令纹由浅入深,然后微笑着继续耐心地解释着其中的利弊,也许是新刀不耐老石磨,我习惯性地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无条件被KO。接着还是一路的叮咛直到车停在了离别的车站,我才发现行李一直在老爸的手上和肩上,我只顾着应付老妈那袭来的滔滔不绝,就在这样嘀咕唠叨和抱怨抗议声中,老爸走向县际班车的位置熟练地寻问时间和票务,然后弯着身钻进狭窄的车厢口,几次被那两口袋卡到,直到我帮忙把他们一并挤进,于是老爸下了车,在豆大的汗珠没落下前,点起了一根“七匹狼”,习惯性咳了几声后吞吐起烟圈来,潇洒地不存在任何多余的细腻。老爸就是有着男人间的默契,只是让我到了给个短信然后便安静地等待着车子的启动,老妈还在持续嘱咐着什么。我渐渐想知道,是怎样的动力让他们无怨地成全,一个一心往外跑从没想过何时归来的小孩?又是怎样的毅力让他们无尤地给予一个感情薄弱到这一刻还埋在手机里的小孩?车终于到退了将车头指向了车,场出口缓缓前进,我没有抬头,将一只手伸出窗外用余光猜测他们也在挥手,当车子闪出大门的一瞬间,我侧目看到了他环绕着她的肩,她用手抹下了一道亮光,我在车窗里凝视着逐渐加速倒退的一窗街景,显得那么的空洞。
我不冷漠而总在练习着分离,试着分开得自然而不再有摩擦,试着离开得坦荡而不带走一点伤感。一年年的成熟,在父母眼里却永远不曾长大,依旧爱吃的那些零食,依旧不懂的那些事,依旧那样的牛脾气。谁曾知这一年年的来回,面对再喜欢的零食,也多了一份适可而止的理智,再不懂事也计算得出那长于我几轮生肖的年次,再执拗的倔强至少在外人面前早已消失,也许父母无尽的爱永远是我们最后可以撒娇的余地,十分之一的路程溢出十分的情感,人们却无知地用数十倍的路程去寻找那也许不足半分的奢望,盘旋离开了熟悉的山川。要去未知的远方,没有方向,只有风的陪伴,寻梦的海洋又阔又宽,彷徨着彷徨,孤单着孤单,至少还有厚实的臂弯,耐操耐撞。回家的路好远好长,却将是某天唯一坚定的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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