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

文学院 冯晓辉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从前的河水还很清澈，一眼就能望到河底的游鱼；从前的夜晚抬头满是星星，一颗是一颗；从前……

      有时候我也很惊讶，正在发生的事情，忘得倒快，那几岁孩提时代的许多事情，却想得清楚。人啊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晚间与妈妈聊起许多孩童时期的事，许多往事一一浮现。

      那时奶奶家的屋后有一台手推石磨，许多奶奶经常拿着蒲扇坐在树荫下伴着咯吱咯吱碾压玉米的声音在那聊天，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人们基本的交流方式就是聊天，家长里短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到傍晚，邻里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简单而又亲密。那时的我还小，有时躺在奶奶怀里听她们讲着各自的故事，有时会用着浑身的力气去推着石磨，推不动也愿意围着石磨一圈一圈的转呀转，不知疲倦，乐趣无穷。

      那时奶奶家的院子里有一个轧水井，虽然我年纪小，轧不动，却总是想尝试轧出水来，有时候伏下整个身子趴在把手上来轧水。那时候奶奶家是没有自来水的，是爷爷骑着三轮车，吱吱呀呀地去井里提水，一个水桶，挂着长长的绳子，吊下去再提上来，回家再轧出更多水来。每次跟爷爷打水回家，都会经过一个小桥，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清澈的河水，游荡的鱼儿。现在它也在，但是已经很旧了，河水已经干涸，有些垃圾、绿苔。对了，记忆中的井水很甜。

      那时晚上的星星真的是又多又清楚，夏天的夜晚，奶奶坐个高马扎，我坐个矮马扎，我靠在奶奶的怀里，奶奶边扇动着蒲扇为我驱蚊，边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我说着那牛郎织女的故事。有时我会盯着看屋檐下那些围着灯转圈的绿皮苍蝇，亮亮的大大的，有时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也就睡着了。

      那时爷爷总是骑着一辆大梁车带我上学，我坐在前面的横梁上，现在想来虽然有些咯屁股，但爷爷骑得稳当，很幸福，总会有认识的大爷大妈吆喝着，送孙女儿上学啊。爷爷总是大笑着回答露出那一颗补过的银色大牙。那辆大梁车，还常带着我赶集，爷爷总是会给我买一块年糕，在奶奶家没有膨化食品，最开心的就是赶集买一块年糕，记忆中的年糕是那样的好吃，现在却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

      那时奶奶家没有手机、平板电脑，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不大，好像就一个频道，但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唠唠家常看看电视内容，倒也是其乐无穷……

      那时爷爷爱打牌，每次都带上我，其他的爷爷都说爷爷疼我，不舍得，我离开半步。

      记忆中奶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温和，没有记得她发过脾气。记忆中爷爷性格爽朗，很爱笑。记忆中奶奶烙的葱花油饼特别香，爷爷包的牛肉饺子特别好吃。可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从前，爷爷奶奶还在；从前，大家的生活节奏很慢但也充实；从前，人们的快乐是多么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