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进入十二月,北国,便迎来了属于它的真正冬天。
自幼生长在北国的孩子,到头来,盼望的终究还是冬日里的每一次落雪。飘雪之时,大街小巷便可见幼童玩耍嬉戏的身影和飘散在晴朗上空的欢声笑语。忆起自己童稚时期,也同他们一样,被大人督促注意保暖后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找上邻里伙伴相约去打雪仗。那时家乡还不曾像现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所居街道的巷尾便有一片春耕秋收的大地。正是淘气的年纪里,把自己掷于深深的厚雪中,仰头望天,偶尔会有小雪随风飘来,落在唇角,触感微凉,带着冬的气息。那时也会傻到去吃雪,导致肚子痛被家人责骂,却还是那般的没有记性,背着家里的长辈,继续自己的玩闹。一个冬天,身上的衣物总会因此成为湿衣。
好在,那时居住的是低矮的平房,生活做饭时会起袅袅炊烟,白色呛鼻的烟气直冲上天,纯白冰凉的白雪分散落下,一上一下间,有着潜移默化中的净化。日暮时分,看着眼前白雪染上落日金黄余晖,不禁称赞它的容纳,它因时间的不同变化。捏了一团雪,在父母呼唤声中归家,趁其不备,把手中捏着的或大或小的白雪团投掷到对方的身上又或是把冰凉的小手贴在前来迎接自己父母的脖颈,然后偷笑着自己小小计谋的得逞。
这样的偷袭,是所有北国孩子冬日里的必备技能。明明说好不互相攻击和平共处,却在下一秒,用脚尖带起白雪,扬向对方,皆反应过来时,已是雪水浸衣。高中时,因老师脾气好,体育课都会逃课去卖店,唯独冬天的体育课,谁都不会缺席,即便没有保暖护具,也不耽误对雪的热爱。相较于女孩子,男孩的进攻就比较“暴力”,不分目标,谁不幸被捉住就是真的不幸,扔在积雪较厚的地方,几人围起来,大有用雪埋人的架势,还好,冬衣厚可御寒,不过,体育课的下一堂课,班级男生便会少了大部,都是请假回家换衣。
下雪后,路面会湿滑,所以,每户人家都会清雪,不过,那时可没有现在人所言的“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自私,近邻间会互相帮助,扫起来的堆积很高的雪便是孩子们冒险的高峰,依雪山之势,会挖通雪道或是雪洞,捉迷藏时,那里便是对于不知情人来说绝佳的躲藏点。雪人,自是每家门前不会缺少的风景,一个又一个造型各异,表情不同的雪人总会引来路人的抿唇一笑。那时,会看名为《雪孩子》的动画片,继而便担心自己的雪人也会消失,所以,在阳光很好的天气里,看着瘦了一大圈的雪人而咬唇啜泣。
即使到了如今的年纪,对于冬天还是有着一贯的热爱和憧憬。
有人会在初雪时许诺一辈子在一起,也有人会在飘雪时感动自己年少时的单纯,古有文人墨客写出梨花挂枝头与积素广庭间的诗句,今有我们用相机定格白雪美景。时代不同,对于它的热爱,却是跨越了时空的相同。
记起几年前,跟随父母去拜访乡下的亲戚,乡下不比县城,道路有尚未清净的冰雪,路两边也皆是厚厚积雪,远远望去,似与天际接轨,雪天苍茫一线。乡下人家在冬季鲜少用冰箱,庭院厚厚白雪雪和零下的温度便是天然大冰柜,而我们也爱极了这种寻宝游戏,而寻出的多数是自家冻起的柿饼或鸭梨。入了夜,古道人家点亮门前小灯,昏黄温暖的灯光映衬着皑皑白雪,很美,是任何语言和画作都描绘不出的自然之美。
雪落,山寂,梅花开。翠竹松柏间满是雪落的无声。正所言,大雪无言,大爱稀声,我们偏爱于北国之雪,而北国之雪也同样用它的方式馈以我们欢笑。
北城承载着厚重且悠远的历史,而一场轻灵婉约的雪总会为这座城市带来美丽与宁静。
风流明月随云转,冷落梅花向雪开。南方亦有雪,不过雪轻飘,北方常有雪,始终雪漫漫。柴门犬吠,待故人来访,共赏北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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