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
今天跟老王出来参加一个酒会。说实话,我其实特别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呆在家里,穿一身休闲舒服的衣服,放着音乐自己看会儿书,或者弹会儿吉他,还可以画画,总之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想在这一群陌生人当中说着口是心非的话,看着一张张虚情假意的脸。但是没办法,职场就是这样,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我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下妆。镜子里是一个娇艳妩媚的美人,长卷发,烈焰红唇,黑色的紧身礼服裙衬得肌肤愈加白晰,低胸的设计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这副形象跟我以前的样子是大相径庭,倒是符合了大学时候舍友给我描绘的性感模样。我叹了口气,转身返回战场。
晚上回到家里,踢掉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又酸又胀。我特别想泡个澡解解乏。在卫生间门口踌躇了半天,还是没勇气走进浴缸,转身打开了淋浴。
自从三年前那次落水事件之后,我有了后遗症。这三年来再没有在浴缸里泡过澡,也没游过泳。
刚出院时还不知道这一点,回了家就迫不及待放了水然后像以前一样躺了进去,忽然间一种窒息感毫无征兆地袭来,虽然头是高高露出水面的,仍然感觉无法呼吸,全身变得僵硬无比,还无法抑制地颤抖。我拼尽了全身力气爬出浴缸,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眼泪也一下子汹涌而出。
虽然外表看起来我一切如常,没有任何问题,彷佛落水事件就是个小事情。但我自己明白,从那以后,对水的恐惧感已经深深埋在了心底。
一大早上班老王就叫我去了他办公室,说是昨天聊得不错有收获,给了我三张名片,详细交代我怎么跟进联系。我看了下他浮肿的眼泡,和按在胃部的手,“又胃疼了?要不要我去给您买药?”“已经吃了,好一点了。唉,年纪大了,看来香槟和红酒也不能喝太多啊。”
如今当老板真心不容易啊,为了拉业务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几乎拼了老命。
整整忙了一天,下班时我累得都快虚脱了。一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边琢磨该去吃什么。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无比怀念和姚晓月在一起的日子。
我是懒得在吃什么和去哪里吃这些事情上面费心思的,而姚晓月这个大吃货最喜欢琢磨跟吃有关的事了,她会把这些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贴贴。一起出去时她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所以每次跟她吃饭都挺愉快。
平常时间宽裕的时候我会自己做饭,但是最近忙得很,已经很久没做过饭了。我脑子里在过滤周围的饭馆,猛然想起来前两天同事小杨跟我说过旁边的大厦一楼今年新开了一间猫咖,里面的蛋糕和简餐都不错,而且里面的猫咪都很可爱。我今天实在太累了,要不过去看看猫吧,也算放松一下。
04
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要拉黑她?为什么要销号?这三年来我无数次问自己。因为做完一切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当时真得是气急攻心。先是被常海景挤兑得没法在公司干了,一怒之下辞了职。其实这也没什么,我本来就犹豫很久了,想请假回去看看爸爸。他之前摔了一跤,把胳膊摔骨折了,虽然我哥电话里说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割舍不下的就是沈珏翊。
她主动问我为什么辞职,还抱怨我不把她当朋友不告诉她时,我心里是有点雀跃的。我情不自禁说了句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又赶紧撤回了,太唐突了。当我鼓起所有勇气问她怎么看常海景,常海景对她怎么样时,她回答的是:挺好的,还说不劳我费心。这几句话宛若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灭了我所有的希翼和期待。
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人家好得很,自己在这里瞎操什么闲心?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我说了一句:祝你幸福。然后拉黑了她,关机,拔出了sim卡扔进垃圾桶,回身一头扎在床上,任由泪水汩汩而下。
早上刺眼的阳光把我晃醒,灯开着,衣服没脱,就那样睡了一晚。昏昏沉沉爬起来,想给合租的阿旭打个电话,摸到手机是关机状态,这才想起来卡都扔了。我来到楼下的联通营业厅先销了号,然后又买了张新卡。办理过程中我整个人是恍惚的,营业员要喊几次我才能听见她说话。回到房间里准备买回杭州的动车票,这时候才意识到微信、支付宝和网银留的都是原来的电话号码,想更换还挺麻烦。
既然要割断以前的念想,那就彻底一些。我用力晃了晃脑袋,仿佛是想把过去的事情都甩出去。站起身打包了一些随身的衣服和用品,一个行李箱就全装下了,其余的东西都留给了阿旭。背着电脑,拉着箱子,我直奔高铁站而去,就这样离开了上海。
回到杭州家里,爸妈很惊喜。得知我辞职了,妈妈更高兴了,她巴不得我回到她身边来。哥哥拍着我肩膀说,你早该回来帮我了,在别人的公司里打工有什么意思啊。
马不停蹄折腾了一天,身体很疲惫。可是晚上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出手机,想看看沈珏翊的朋友圈,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新号。一种恐慌而又懊悔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就像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刚刚过了一天,我就后悔了。
接下来就在我哥的公司帮忙。他是学装潢设计的,和一个同学一起合伙搞了一家装修公司,这几年做得很大,在市里黄金地段的商业中心租了两层楼。我哥让我先熟悉熟悉业务,以后就负责市场推广这一块。我每天都在不停地忙碌,給自己找事干,这样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后来我还是把销了那个号又重新开通了,可是,我没勇气添加沈珏翊了。我和胖子一直联系着,隔三差五就问他公司里其他人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胖子很鄙夷地说,想问沈珏翊就直说,看看你那个怂样。我苦笑,说,这你都知道了。他说,你看见沈珏翊脸上都能开出花来了,瞎子也能看出来好吗?
原来这么明显,我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那胖子都看出来了,聪慧如她,想必也知道了。她没任何反应,是不是就意味着,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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