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临睡前,特别地开窗留意过夜雪,见那屋顶与车身都覆了一层白,却未及传说中的中到大雪。
移花入暖房,然后把阳台上的水龙头作了包扎。又怕书房中的笛箫开裂,也都一一套上绒布袋,藏锋入箧。早上起身,但觉寒气逼人,房前屋后、安福禅寺、半月山也都白皑皑的一片,这雪是比昨晚厚了许多。
冷者冷也,然南方人对雪总是充满着无限的惊喜与美好期待。想到大观园中的宝玉和黛玉、宝钗、探春一众姐妹雪芦庵联诗的情景,那么一群活泼泼的少男少女,琉璃世界白雪腊梅,可爱的湘云同学自诩“是真名士自风流”,一袭红篷的宝琴姑娘与白雪寒梅相映成画,她的惊艳之美惹得贾母连声夸奖,就连素日多愁善感的潇湘仙子也开心地打趣着别人,大家一起赏美景,烤鹿肉,串吟诗,编灯谜,嘻嘻哈哈地幸福快乐着。
而回想我们的少年乡村时光,物质着实是贫乏的,穿不上怎么暖,也难得有一餐有大肉,但碰到下雪天,仍然快活的不得了,一个个拎着火篮煨玉米与蕃薯条,汲着鼻涕翻已破烂不堪的连环画,在空地上支起米筛捕麻雀,拿着火柴铁链枪玩冲锋,在白雪覆盖的野地与林子里疯狂,一双棉鞋踩得不成模样,招来大人斥骂也毫不在意,那真是穷且开心着。
后来迷上金庸的武侠小说,青年的胡斐带刀在雪山中象一条雪狐来去自如,路见不平拔刀相向,在漫山遍地的积雪中踏歌而行,觉得人生就应该象这般自由自在,快意恩仇。过后才明白这只不过是老爷子塑造的一种童话梦想。冰雪的世界里更多的是中年林冲的屈憋与艰难,空有一身盖世武艺而保护不了家人,甚至自己还被冤狱发配流放,风雪之夜,当别人都拥着暖暖被窝进入梦乡了,他却穷途末路,带着一杆冰冷的铁枪,一壸冷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雪,准备夜奔破败的山神庙暂作寄宿。是啊,当许多人在雪中怀念诗意的时候,有的人还在寒潮中开路、抢修杆线、给大棚除雪。还有的老人,没有子女陪伴,悄无声息地在冷冬里离开了这个尘世。这便是生活另一面的真相。
老伴一直羡慕北方的城市有供暖、农村有热炕,南方咋就供不了呢?我安慰道:也不是没有供的,前几天咱不是刚从淘宝上淘了两个电暖宝,昨晚就全面实现了“供暖”?
象关心粮食一样关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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