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慧 校/砖玉
父亲袖着手,缩着头,佝偻着脊背,默默地走在村中
他已是老态龙钟
陪伴几十年的耕牛已退休,按说他应该浑身轻松
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清明
村子老了,房屋旧了,即使天黑也没有几家亮灯
每家还有几口人,他十根手指就能数清
他说村庄和他一起老了
父亲的身影把村庄点缀得无比寂寞,抑或是寂寥的村庄把父亲映衬得更加冷清
我记忆里的村庄无比年轻,处处充斥烟火人情,也处处充满笑声
那时的父亲比村庄还年轻,风风火火做事,讲话也大声
每一个炊烟袅袅的清晨,他大跨步拉着老牛回来,又在饭后陪着老牛匆匆上工
母亲烙的地瓜煎饼香喷喷,父亲种的果树绿荫葱葱
我的童年徜徉在鸡鸣狗吠的温柔里,还有晚自习归来时寂寞的街灯
想不到二十年一晃而过,归来就像做了一场梦
梦醒时分的村庄已经人去屋空,就连村西的喜鹊窝也不见了身影
许多熟悉的老面孔只能留在记忆中
父亲说,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
村中多处旧房子坍塌,已不需要再修整
村外机器却在原本种田的土地上轰鸣,那是工厂在建设中
父亲的脚步蹒跚,身材臃肿
老花的眼眸不再清明,根根皱纹像堆砌的田垄
夜里的咳嗽一声大过一声
他不再去犁田,也不再去耕种
却说每天去村外逛逛也中
老牛老死了,村庄已凋零
父亲也老了,却说死也要死在老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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