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调整作息,将所有的坏习惯一一戒掉。常病始于忧思,不看不想不留念多忘记,摒弃消耗心力的人和事,是对自己最大的好。所谓虚妄、假装也好,随他去罢,假假真真,局外人不可妄加评论,局中人懒得说清。不屑不说不理不论,跳脱开来,方可自在。
临摹冬季萧瑟,南方却不完全是。我喜欢拍光秃秃的树枝伸向天空的样子,如扫箸划过,浅浅的痕迹。由此想到,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这般惬意与自在,无忧无惧。我们总需要心神的宁静才能领略自然无处不在的美感。
银杏枯枝医生的建议永远是饮食清淡,早睡早起。不知不觉,我们就以健康为代价欠下许多债,接下来要慢慢偿还。想要走更远的路,看更多的风景,做更多无用而美好的事情,首先要有一个好身体。每晚睡前都在提醒自己,今天是否又超过正常作息时间,今天又提前了多久,可是总不能满意。是否,哪一天,我该把文字也戒掉。
绣花对于旧时代的遐想总是细腻而温柔,每次闯入脑海的,是你温柔的眉眼,抬头莞尔一笑。喜欢《碧甃沉》里的静婉,温柔纤弱,又傲骨铮铮,即使为爱,也不委曲求全。民国时期大概是所有文人眼中的理想时代,爱与自由,仿佛冲破牢笼的鸟儿。温柔与肆意难和,中庸与张扬难和,那摇摆之间,是欲去还留的割舍。我们羡慕那时的文风,一个时代的背影,在层层迷雾中,曼妙得让人难以捉摸。
街景空余去看花,有感于它的默然凋零,自成美丽,无欲无惧,不曾在意有无人欣赏,有无人聆听,与月光同眠,与清风共舞。凌晨四点半,发现海棠花未眠。我是不会凌晨赏花的人,而此话的作者大概也是机缘巧合。只是对常人来说,即使机缘巧合,也无法写出这样淡然而柔美的话句。时光悠远,连寂寞也美丽安然,我们孤独前行,人生是一条不曾停止的路,通向何方,多想提前知晓,那么,会不会少很多空劳牵,避开更多的空欢喜。
临摹由老屋想到童年的旧时光,夜幕星河,明月梢头,窗楹烛火。不存在电子产品的干扰,不存在失眠问题。至多,夜晚村里的人都聚在有电视的邻居家里烤火看剧,热热闹闹,剧终,打着手电,摸着熟悉的小路回家。微博上看到一个孙女用镜头记录和爷爷相处最后的时光,黑白照片下,眼中流露出来的依依不舍让人动容。老人老了像孩子一样依赖,孩子大了像成人一样给予照顾。想到远在老家的外婆,前几天写一篇文,竟然难以自已。始终,触碰我们温柔落泪的是最淳朴的情感。
银杏黄了街景中总有可以捕捉的瞬间。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坐在树下休憩,一棵银杏在头顶肆意张扬地落下叶子,像温柔的拥抱一样,将老人笼罩。他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它尽情地飞舞,既有关又无关,一片静谧,车水马龙的喧闹也似乎远了,远过了远山,远过了时间。朋友中,不乏摄影爱好者,我也学到些皮毛,动人的照片毕竟有真情流露,有言外之意,有欲诉还休,不同的人看,有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倾心。
临摹加班回家,天空下起毛毛雨,混黑的夜幕下有人间烟火朦朦胧胧的温暖,而这一切有无之中,与我有关又无关。我沉入这蒙蒙夜色中,与世相融又不融,才是真我。如此又想,连绵阴雨,是否江水将满,是否霜结庭院,是否合得一夜好眠。曾与小白讨论蒋捷的《听雨》,他的轻声小唱,意味无穷,曾想凭着记忆找到合适的曲子来配,怎奈我连五线谱都不认识。如今我们已不是少年,该又是怎样一番感受,或许,俗事缠身,根本无暇听雨,辜负了一夜落花声。
夜雨很喜欢任然的《山外小楼夜听雨》,词好调好,说不出的熨帖,却只吐得出一个好字。我曾尝试将歌里的意境付之笔墨,奈何学艺不精,表达生涩,如今线稿搁着,迟迟不敢落墨,怕前功尽弃,怕结果不如人意,毁了一首好词,如情人约见,敲门前的生涩和犹豫不决。
速写最后一幅,画的一张林徽因的老照片,触动我的是佛像与人的眼神交流。在自然面前,我们是渺小而微弱的,而她一个羸弱女子,使出毕生精力去保护古代的文化遗产,是大爱,是佛性使然。
也许,某一天我们会遇见一个人,携手同行,也许只能孤独终老。可是,人生的意义也许本就是无意义,更多的是在于追求意义的过程。还好,有花有猫,有字有画,有动人的音乐,有知己二三,此生,不算辜负,也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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