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东郊。
雨雪过后,天气渐渐和煦。
冬将尽、春欲归。
“明月。”
大魏昌陵乡侯夏侯玄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面颊。
已然十一岁的夏侯明月,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像极了其父廿八年前的模样。
夏侯玄解下了腰间悬挂的两柄利器。
那两柄神器,正是自己儿时,父亲夏侯尚授予的宝刀“素质”,以及表弟曹羲生前的佩刀“龙鳞”。
当此之时,确已物是人非。
他长叹一声,将两柄神器轻轻放在了少年掌中。
“明月,你可否应父亲一事?”
“父亲只管吩咐!”
少年挺起胸脯,仿佛觉得自己瞬间变得高大了许多。
夏侯玄望着不远处的那辆辇车,那正是当年,自己迎娶爱妻李惠姑时所用的车轿。
而惠姑此时正安静的躺在轿内,她服了自己调制的汤药,此刻正沉沉昏睡着,算来直到三日后才可苏醒。
夏侯玄明白,自己所图谋诛灭司马、还政曹氏之事,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因此他才要让爱妻独子远赴他乡,免受牵连。
“明月,父亲要你这一路上护好你娘的车轿,让她平平安安的抵达青州琅琊,你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夏侯明月郑重的点了点头。
夏侯玄看着挺拔坚毅的儿子,露出了一丝欣慰笑容:
“好,乖孩子,去吧,为父办完了要办的事情,就去找你和你娘。”
夏侯夜不禁红了眼睛,他毕竟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此刻要远离洛阳的家,远离父亲去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地,不禁还是有些迷茫与不舍。
孩子上前搂着夏侯玄的脖子道:“爹,孩儿舍不得您……”
“明月,你记住,你是个男子汉,不可以轻易流泪。
记住,你要用你手中的剑,去保护好你身边的人。
去吧……青州并非天涯海角,天若怜见,你我父子兴许还可再会……”
那最后的嘱托,就这样裹着西来的寒风,一直追随着远去的辇车而去。
而当夏侯明月再次回首,企图再看一眼父亲时,却陡然发现,远处的洛阳皇城,已然是白骨累累。
――
“父亲……父亲……父亲!”
年轻的青门门主从榻上翻起身来,惊魂未定的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噩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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