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干了这么多年警察，抓了无数的犯人，可秦志戬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高兴。他慈爱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马龙，伸手给正了正帽徽。
“师父~”马龙笑嘻嘻的。
“严肃点儿，都当队长了。”秦志戬嘴上的话严厉，可脸上的表情没变。
“昂~”马龙揉揉脸，“这不是没外人吗？一会儿上台的时候，我保证严肃。”
“那我保证给你好好拍照，巨帅气的那种，保证一点儿都不奶，嗷嗷盐。”许昕摆弄着手里的单反相机，这是马龙上个月才送他的生日礼物。
张超和王励勤在外面忙着，现在房间里就只有秦志戬马龙许昕这师徒三个。
头发已经斑白了的秦志戬摇头看着瞬间闹成一团的两个徒弟，当初收下张超王励勤的时候，自己在局里是出名的严格，等到了带马龙许昕的时候，就活生生让这俩小的磨的快成了他俩亲爹，特宠孩子的那种。
现在三个徒弟都出息了，俩大的都做到了目标位置，马龙今天走马上任，就差最小的这个每天还是嘻嘻哈哈的不长心。
“大昕你……”他才张口，许昕立马捂住了耳朵。
“师父我知道了，我稳重，马上就稳重。”
秦志戬被许昕逗笑了，想训他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好了好了师父。”马龙给师弟解围，“您有训大昕的时间不如背背词儿，省的一会儿上台丢人。”
“就是。”许昕躲在马龙身后，只露出个头来，“我师兄就职典礼，您这个副局长发言多重要啊是吧，快背词。”
“我能让他们看笑话？词儿我熟着呢。”
“马龙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支持，更离不开，不开，嗯，离不开……”
台上的秦志戬双手撑在桌子上，对着话筒卡壳了。
许昕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马龙，“还真忘词儿了嘿。”他偷偷拿出手机录像，准备当做日后“要挟”师父的把柄。
马龙皱着眉，师父的状态不对劲儿。
“离不开他个人的努力，以后希望大家对他的工作多加批评指正，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让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守护这座城市。”秦志戬很快找回了状态，利落的把演讲稿说完。
台下的人都当他是为自己的爱徒高兴，马龙被人拉住聊天走不开，许昕忙着拍照，张超心粗也没留意，王励勤快步走过去，贴近了秦志戬。
“怎么了？”他低声问。
秦志戬捏了捏眉心，“我有点儿累，可能血压不大稳，去休息一会儿吃片儿药就没事儿了，你去忙你的。”
他见王励勤没动，就笑着拍拍王励勤肩膀，“马龙不善应酬，你这当师哥的，过去帮帮他。”
“那您去休息室吧。”王励勤看秦志戬状态还好，休息室距离也不远，就放心的去了马龙那边儿。
关好门，秦志戬拿出血压药含在舌头下面，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肖门重启。”
呼出一口长气，秦志戬摇了摇头，自己真的是老了，看到老对手回来的消息，心就不稳。
“当年就是我手下败将，伤好了怕也是废人，重启？别做梦了。”
三个月后
秦志戬单手插着口袋，站在楼顶上抽烟。他已经戒烟两年了，现在捡起来，是真的因为心烦。
短短三个月，肖门就在这座城市的黑白两道站稳了脚跟。
肖战一直没露面，出头的，是一个外号叫杀神的年轻人。
线人说这个杀神如今应该就是肖门的扛把子，但还不清楚跟肖战是什么关系。而且现在的肖门跟当年不能同日而语，当年肖战虽然是老大，但是身边没有搭档，是孤身带着一群小弟，所以好打。而如今这个杀神有个相当合手的搭档和一个军师一样的人物做辅佐，道上这段时间折在他手上的的人不少，可从没留下过任何证据。
“我进了肖门一个多月，现在只知道，他搭档叫邱贻可。道上传说的那个军师，我还不知道是谁。”线人站在秦志戬身后，嘴里的烟抽的又快又狠。
“杀神下手极狠，被他盯上的人连尸首都找不到，所以你们警察才找不到证据。”
秦志戬闻见烟里其它的味道，厌恶的站到了上风口，“你再这么吸，以后怎么办？。”
“烂命一条，没所谓的。”线人一脸享受的样子，像他这种白粉仔，过一天就算一天，根本不会考虑以后。
“好吧，你有消息再联系我。”秦志戬拿出一个牛皮档案袋，里面装满了现金。
等线人走了，他吹了会儿风才下楼。今天许昕说要请他和师兄吃饭，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小雨。”张继科闭着眼睛，抬了抬搭在小腹位置的手。
周雨往上看了看，伸手扭转了空调出风口的方向。接着，拉下了遮光板。
张继科用下巴蹭了蹭毯子，舒舒服服的继续睡觉。
滑动着鼠标滚轮，周雨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资料。一会儿科哥醒了会有一份纸质的资料给他看，但在这之前，自己要再熟悉一下。
在他俩身后，方博带着颈枕和眼罩睡得正香，呼噜声一阵阵的响起，几乎快赶上引擎的声音了。
孔令轩同情的拍了拍坐在方博身边的闫安，递过去一对儿没拆包的耳塞。
“我习惯了。”闫安摊开手，“他这还算好的，晚上更闹得慌。”
“你辛苦。”孔令轩由衷的说了一句，这些年都是闫安跟方博一个房间住，确实，辛苦。
“你们看一眼。”看完一遍的周雨把资料传给他们，“没什么遗漏吧？”
除了张继科，所有人都开始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看，包括刚才还在打呼噜的方博，和一直没出声在吃蛋糕的樊振东。
“没有。”几分钟后，闫安他们四个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有计划了吗？”年纪最小的樊振东举手发问。
“嗯。”张继科睁开眼睛，周雨适时地给他递上纸质资料，又递过去一副眼镜。
张继科视力没问题，但他最近感染了结膜炎，虽然已经在好转了，但是周雨依旧不肯让他看电子产品。
“哥，你怎么打算？”周雨笑着问。
合上资料，张继科也笑笑，他单手托着下巴，冲着周雨眨眨眼睛，“急什么啊小雨弟弟，先给我叫份冰淇淋。”
“啧。”郝帅又看了一次表，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他摆摆手，刘丁硕带着人退下去，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边扔着一支注射器。郝帅蹲在地上，用手背拍了拍男人的脸。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他眯着狐狸眼，“本来你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没了。”
男人费力的抬起头，瞳孔瞬间紧缩，“我说，我都告诉你们！”
刚才他的嘴还紧的很，现在却急着想一股脑倒出来。让他怕的不是眼前面目和善的郝帅，而是郝帅身后黑暗处，突然亮起的那一点火光。一个男人正在歪头点烟，帅气的面目只在火光下出现了一瞬，就又没入了黑暗里。
但这一瞬，已经足以让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吓得肝胆俱裂了。
郝帅顺着他的视线扭头回去看，再转回来的时候，嗤的笑了一声。
“他刚才就在这里。”
“不！不！”男人疯狂的摇着头。自己说到底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小卒子，怎么会惊动了杀神？
火光熄灭的同时，响起了一声枪响。
男人后脑处炸开一片，面目狰狞的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就不能换把枪！”差点儿被崩了一身血的郝帅跳起来，“妈的，老子才买的裤子。”
“赔你。”陈玘玩儿着打火机从黑暗处走出来，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刘丁硕，“收拾干净了。”
外号硕鼠的刘丁硕点点头，伸手往大门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玘跟郝帅并肩往外走，郝帅从他裤子里摸出烟来，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给邱贻可打电话，咱喝点儿去。”做掉了卧底，陈玘心情很好。
“回家喝吧。”郝帅掏出手机，给陈玘看肖战十分钟之前发来的消息，“狼崽子回来了。”
“操！”陈玘扔下烟，用脚踩灭，“他他妈还知道回来！”
“那你回不回家？”郝帅抱着肩膀斜眼看他。
陈玘没说话，拉开车门坐进去，脸还是臭的。
郝帅靠着车抽烟，直到看见硕鼠几个人从仓库里空手走出来，才上了车。
司机是陈玘一手带起来的张煜东，陈玘不发话，他就点着火默默的等着。
“开车。”陈玘脸色依旧不好看。
张煜东一脚油门，没问去哪儿。
“回家。”陈玘无视着身边郝帅高挑的眉毛，在张煜东转过弯上了大路以后，又补了一句，“让他们买点儿海鲜和黄瓜回来，哦，不要虾。”
陈玘在郊区的那栋别墅大门敞开，院子里看不见守卫，连门前那两条高加索犬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张继科！老子的狗呢？”陈玘下车就骂，没人敢动那两条狗，干这事儿的只能是张继科。狼崽子一回来就弄走他的狗，这他妈的，谁是谁师哥？！
回答他的，是射在他脚前的一梭子子弹。
张继科趴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身边是刚扔了冲锋枪的方博。
“操你俩大爷的。”陈玘扯了领带就往屋子里冲，他身后的郝帅皱眉指了指楼上俩混小子，也跟着进了屋子。
按照肖门的习惯，师兄弟见面儿，先打一场再聊别的。
肖战坐在桌前掐表，差不多了就让郝帅去叫人。
从楼上下来的陈玘衬衫破破烂烂的，张继科嘴角破了皮，方博手里拎着半个衬衫袖子，昂首挺胸的仿佛得了世界冠军。
“你说你扯他衣服干什么？”阎森放下擦了一半儿的枪准备吃饭，“撕他裤子啊。”
“对对对。”邱贻可给肖战倒了满满一杯酒，“博儿听你森哥的，以后就打下三路，让他回去上不了床。”
屋子里的成年爷们儿都笑了起来，只有樊振东啃着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好了，说正事儿！”陈玘重重的一拍桌子，“你们他妈的回来就为了跟我逗？”
“正事儿，我合计好了。”张继科放下手里的螃蟹，用纸巾擦了擦手。
“继科，你说说。”肖战照着张继科的头拍了一巴掌。
张继科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偏头从闫安手上的烟盒里咬走了一支烟，“资料咱都看完了，今天分好人，找好机会就开始。”
见师父和兄弟们还没明白，张继科咬着烟笑笑。
“咱这次，就往他心尖儿最软的那块儿肉上，拧。”
“昂~，对不起，对不起。”马龙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手放下撒了一半儿的可乐去掏自己裤袋里的纸巾。
他面前站着的男人神色尴尬，白衬衫被泼了可乐，凉不说，还有走光的风险。
“我不是故意的。”马龙咬着下唇，电影快开场了，他着急就走的快了一点儿，没想到前面的这个人突然转身，他没收住脚，就把可乐泼到了人身上。
“算了。”男人擦了两下发现没什么用，索性开始解衬衫扣子。
“那，那我陪你洗衣服的钱。”马龙很不好意思，他今天下班特意甩开大昕跑来看超级英雄的电影，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儿。
“不用了，我着急进场。”男人扬了一下手里的电影票，跟马龙，是同一场。
“那先看电影，还有两分钟就开始了。”马龙抿抿嘴，既然是一场电影那就不急了，看完再说。
他先一步往放映厅跑，几步以后觉着不大好，又转回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完电影，我肯定赔你衣服。”
“先看电影吧。”手臂上搭着衬衫的男人温和的笑笑。
坐下以后马龙才发现，刚被泼了一身可乐的男人就坐在他身后，俩人坐好以后，男人还给自己递过来一瓶气泡水。
“你叫什么？”男人很自然的问。
“马龙。”干吃爆米花太甜，马龙坐下以后才想起自己的可乐没了，所以这瓶气泡水，让他对那个男人有了几分好感，也就把自己名字告诉了人家。
“马龙。”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马龙脖子后边响起来，呼出的气扫过耳朵，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疙瘩。马龙不自在的往前倾身，然后听见那男人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咱这也算是缘分，我叫，张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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