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象背上的骑士。 我握着缰绳,以某种方式告诉大象去转弯,停止或走动。在大象没有自己的欲望时,我可以引导它的行为;然而当大象真的有自由意志时,作为骑士我其实无以抗衡。”
“ I was a rider on the back of an elephant. I’m holding the reins in my hands, and by pulling one way or the other I can tell the elephant to turn, to stop, or to go. I can direct things, but only when the elephant doesn’t have desires of his own. When the elephant really wants to do something, I’m no match for him.” - Jonathan Haidt’s 《The Happiness Hypothesis》(《象与骑象人》)
这是一本讨论讨论幸福的书,然而让人念念不忘的,却是这著名的象和骑象人的比喻。
作者把我们的理性思考系统(Rationality)比喻成骑士;情感(Emotions)和直觉(Intuition)比喻成大象,讲述了一个简单易懂的道理:强大的理性思维体系也许可以给任何升起的感受一个“合理”的解释,造成骑士可以控制大象的假象。然而很多时候,我们的情绪感受走在前面,心智生产出来的“理论支持”系统是接踵而至的产物。
说是接踵而至,其实分人。
有人经常观察自己的情感反应,反应够快,于是能很快给自己的情感找到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解释体系。
- 有人意识到了自己情绪变化,然而头脑反应有些许缓慢,不能在第一时间给自己的感受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置之不理。
- 有人可能会事后反应过来,然后感到情感波动变化,比如伤心变成愤怒,愤怒转换成哀怨,头脑开始ruminating(反复原景重现)。
- 还有人置之不理时间长了,各种情绪总得不到该有的关注,导致作为个体的感受能力整体下降。
大象在试图跟骑士说话,骑士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决定了今后大象的行为。上面最后一个情景,会造成大象产生习得性无助感,等同于被无形的枷锁所禁锢。
生性情绪丰富、敏感的话,大象的能量大于骑士;于是无论骑士是否能跟上脚步,它都可以自由的奔跑。理性思维不够敏捷的话,骑士往往会感到无能为力。
然而能够充分体验,感受力强大,是天赐的礼物,创造力的源泉。
在我家,所有人手里都有一张金牌选票,上面写着: I just don't feel like doing it (我就是不想). 只要这张选票一被亮出,所有的“应该怎样”都会靠边站。这是我鼓励家人自己体会并保护自己的感受、尊重大象的意愿的方式。
哪怕你现在此刻并不能给这种感受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的感受都会被尊重。
“Two people feel strongly about an issue, their feelings come first, and their reasons are invented on the fly, to throw at each other. When you refute a person’s argument, does she generally change her mind and agree with you? Of course not, because the argument you defeated was not the cause of her position; it was made up after the judgment was already made. If you listen closely to moral arguments, you can sometimes hear something surprising: that it is really the elephant holding the reins, guiding the rider.”
- Jonathan Haidt’s 《The Happiness Hypothesis》
所以在某件事情上,如果双方产生的不舒服的感觉,那么所有在思维层面上企图说服别人的argument,其实都很浪费时间和苍白无力。
有说服的欲望就会有争论,有争论就会升级,争论升级就会把ego调置到防御模式;于是两个玩不到一起的大象,各自启动了骑士的保护欲,剑拔弩张,两败俱伤。
能不能回到最初的状态呢?就好像孩子在幼儿园结交的小伙伴,他们为什么喜欢、或不喜欢在一起玩儿,好像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解释明白的。
所以抛开世俗的角度看待成人间的人际关系:交往的前提是吸引;吸引力减弱,或者感觉不好了,那么找别人玩儿就是了,没必要争个你对我错。
我们都对自己的感受负责,遵从内心,不需要那些无谓的解释。
那么就巡视一下身边的人际关系吧。收起骑士的剑,俯身问问自己的大象。对那些感觉不在了的、让你不舒服的陪伴,就此道别。大象和大象之间的告别。
然后轻装上阵。
骑士手握着剑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 这是他送给大象的感恩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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