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澎湃(盩厔魁星文学社社员)
城市的槐花故事自有城市的味道!但我的记忆深处的故乡的槐花,却更加地有味道。
那时,我的年龄还小,十岁左右吧,懵懂小孩一个,没有现在的少爷们的娇气。
我的老家早已经不存在的老宅,位于村子的西南角,南边一二里路之外是邻村。三间现在看来破旧的瓦房承载着我满满的温馨。房子坐南向北,后院很大,栽满了树。白杨树有好几种,泡桐树好高大,椿树粗壮笔直,院子中间竟然有株繁茂的刺梅,很有脱俗的味道。印象最深的是后院最南边的一排六株数十米高的一搂粗的槐树。
人到中年的严父慈母忙于生计的同时,对我和姐姐弟弟要求很严。姐姐很好学,弟弟当时有点胆小,乖孩子的我,虽然瘦小,却很灵巧。
清明过后,缺吃少穿的我就惦记起槐树芽,天天去看,一天几次,好容易树芽有一寸长了,我就提个小竹笼,认真地掰槐树芽,收获了一大捧槐树芽的我,得到母亲的夸奖。母亲用水将槐树芽煮熟,凉拌成菜,一点油水也没有,全家人用这个菜,合着玉米稀粥,发糕(一种用玉米面、小麦粗面混合在一起做的难吃的馍馍,现在觉得绝对是绿色天然美食)一起下咽,数量很少,只能达到不饿的程度,不可能吃饱。
父母亲吃的很少,却总是说饱了,担心我们吃不饱。槐树芽长得很快,没几天就长大了,不能吃了。
槐树芽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子。叶子还没舒展开,槐花的绿色的小花穗就已经很显眼了。不几天,花穗的尖上露出一点点儿花瓣的白来,白中含绿。惹得馋嘴的邻居女孩隔着土围墙驻足遥望。这时的槐树因为叶子和花没有完全绽开,显得消瘦而生气不足。这样的光景很短,槐树会将蓄了一个冬天的生机会在这几天猛烈地喷发出来,槐树一天一个样子,一天比一天丰满而有绿韵,韵得茂盛!槐花的穗子绿色的部分越来越小,白的部分越来越多,越来越膨胀,好像瞬间挤满了整个槐树的世界。
你不得不惊叹春天的速度与蓬勃。相隔一两里邻村的乡亲,路过我家去公社街道时,大多会不由自主的由远到近地时不时地看一眼我家那六株此时像一堵高大的像墙一样的满是绿色和白色的槐树!
当然,白色的槐花是吸引他们的主因了。甜甜的槐花的香味,随着第一粒槐花的开放慢慢透向周围,下午比上午浓郁,今天比昨天香浓。
我不用母亲吩咐,也不用邻居刘婆婆、田奶奶、杨五姨、李大姨她们使唤,便在她们和小伙伴的注视下,自觉主动地抓起砍刀,像往年一样,瞅准一个大的胳膊粗的槐树枝,目测好上树的路线,挽起裤腿,收拾利索,将砍刀往背后一插,骄傲而敏捷地爬上槐树,小心翼翼地到达预定位置,站好抱稳,从腰间抽出砍刀,先砍树枝的下面。慢慢地挂满叶子和花穗的树枝向下塌下来,这时再从上向下剁,树枝会乖乖的离开母树,落向地面。大家欢呼着奔向槐花,手灵巧地捋下花骨朵儿,放入个自准备的篮子。
老宅的院墙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邻村小伙伴呢!他们的眼晴里有点嫉妒想要的感觉,我当然会扔几小枝到墙外,他们欢呼着,你争我抢,伸出脏脏的小手,捋下槐花就往嘴里放,笑容比槐花的味道更甜……
傍晚,邻居的炊烟中飘来槐花麦饭的香味。这时候,大人小人端着盛着槐花麦饭的老碗聚集在一起,说着笑着,相互吃着,议论着,那欢声笑语和着彩色的晚霞一起,在晴朗的天际飞……
虽然我不大喜欢吃槐花麦饭,但儿时槐花的味道却很甜很香,永存记忆!
如今,年近五旬的自己离开故土已近三十年了,老宅早已拆除,槐树也不复存在,记忆里的亲人好多离我而去,他们亲切自然的笑容和这槐花的香甜,却在我的脑海里越久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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