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什么事不吐不快,想打字,眼皮和手又耷拉下来了。一点…都提不起劲。
连想要摆脱困境的冲劲都消失了。我好像生来就是佛系的吧。那段时间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要抑郁症完全好起来,去尽快面对各种生活琐事呢。现在只想着,不要让这病影响以后的基本生活,就这样缠绵着,共存着,偶尔修养 发泄 缓解一下,好不了就好不了吧,努力赚钱,吃一辈子药也没事呀。
咨询医生说,我的症结在于个人成长的畸形和缺失。和外部环境,以及客观因素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开始几个月,我们聊的东西乱七八糟,言不及义,我又因为调药和嗜睡,情况时好时坏。直到最近才渐渐有所进展。真是个和世界隔绝的怪人啊。
有一次看《人间失格》的改编动漫,我觉得自己是叶藏的知己。和他一样,我一直过的,是一种充满羞耻的生活。我和人类之间,几乎无法真正沟通和互相慰藉。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天使一样的人物,因为高傲才格格不入;后来发现自己是魔鬼,还是扮演人类最失败,最终暴露了自己魔鬼身份的那种。
我的性格如此生硬,怪异孤僻又难以亲近。武志红说,研究哲学是一个人对自己低价值感的掩饰。我以前都是这么做的,直到今天。哲学没学多少,几乎全是出于心理的特殊需要。我很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坚持努力活着。我右臂上有一个伤疤,是撕裂伤,不过很少,用纹身贴遮盖起来了。我总想划伤皮肤,不过很少这么做,最大的疤反而来自一次意外事件。
我的人生完全是咎由自取。因为意识到自己羞耻,所以把一切遮掩起来;因为活得太累,所以让自己得了抑郁症,行动力被迫丧失;因为变得柔软容易被伤害,所以特意修了一道高高的围墙,不许别人进来,将自己伪装成刀枪不入的铁人。
我还是个直女的时候,很意外的一次机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别人的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而我的版本,充满了黑暗、无望,和自我伤害。
我还记得那天新学期分班,全是新同学,可怜的文科班一群莺莺燕燕,只有寥寥几个男生。她拉住我的手,约定要我做她的同桌,然后抬头一起等着班主任分配座位。
第一次见她是学校的民乐队,我们一起弹琵琶,同一个声部,但我的师出同门的小学同学却莫名其妙被调去了另一个声部。我们欣赏彼此的技术和乐队的氛围。点头之交。那时我完全没发现我们的共同点会那么多。
第一天晚上时她说,“原来你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不过这也好,我反而放心了”,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我有脾气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庆幸。我如此渴望别人的关注啊。一开始她印象中的我就是个精通中华古典文学的奇女子,当然那是我装出来的。因为我注意到她也有不薄的古典文学素养。好不容易找到共同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时间一长,我们渐渐习惯了彼此,各种故态复萌。她在自修课会偷偷看杂志书,就算被老师发现没收,依然会向别人借。她有很多朋友,前桌,后桌,高个,矮个。和各个小团体打得火热。我除了室友和室友的朋友,就只有她了。
我曾经向她有意无意做过一些很不应该很失礼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我依旧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刚开始发现自己喜欢这个人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默了。我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将什么保护欲、依恋、崇拜什么的当作了喜欢,又或者,太过渴望爱,潜意识想调剂一下紧张的高中生活,但又找不到相熟的异性,所以诱导我就近找一个算了?!
她小时候皮得一匹,跳高摔伤膝盖,玩单杠磕伤下巴,两个地方都缝了针。后来因为过度劳累,膝盖上的伤又复发了,本来每次运动会她都是班里的长跑担当,但那次她只能做一个观众和拉拉队。她笑得肆意,我忽然转身抹泪。后来体测,不得不长跑,她打了麻醉针参加了测试,药效一过在课堂上疼得满头冷汗。
其实我是应该嫉妒她的。因为她的生活是那么明朗,简单,一眼望的到头的幸福。我一直憧憬着这样的她,在她旁边看着她快乐,失意,骄傲,无助,迷茫,可爱,粗豪。我不想改变她的任何部分,她连伤痕和弱点都是令我迷恋到无法自拔的地方。虽然我已经在以自己的方式影响着她了。
她待我以诚,我却抱着那样不必要的肖想,这样子的我,怎么配得到她的垂怜和回报。
我不配啊。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不敢再去想象更加荒唐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不后悔自己这个决定,她在家庭中承受的重压和过于清晰的自我审视,是令我顾虑的另一个因素。
或许我生命中的借口实在太多了。
有时候回忆起来,很是恍惚,到底那时候的我,是不是真正的我,怎么会卑微到那种程度,怎么会什么都不敢,单是拉住对方的手都觉得精疲力尽。好像一语成谶般,她真的成了我最后一个同桌,上了大学,我社恐越来越严重,再也没有要好同座这一说。
所有不甘放下的最后都会放下,而放下后带来的后遗症是致命而察觉不到的。这段感情本身就带来了莫大的伤害,现在我能坦然面对她们,面对所有我爱的人,却再也不能坦然面对自己。
我害怕脚步声,他们在外面忙碌着,我在里面做视频,玩游戏,看资料和小说,我害怕他们看到。(明明我又没有看x片,就是难以言喻的羞耻和害怕)每一次我独处时,我都能成为自己,抽离自己,欣赏自己,犒劳自己。但一旦涉及到第二个人,我就不再是我自己。我好像真的被困在了另一个孤塔里,我把自己丢了。
我想着生是那么无可奈何的事情,至少还有一死是自由的。待我觉得时机到来,选择一个适合的季节,一个适合的天色,一个适合的高楼,走上我偏爱的十三楼,亲手填坑了结自己的故事。这样浪漫和愉快的肖想,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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