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与小黑

      小花与小黑来到我家七个多月了，回首过去，我能把两只十几天的小奶狗喂活养大，真是个奇迹，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

      它们很小的时候，天又冷，只好把它们放在车库。早晨走的时候喂好它们，换上新的尿垫，晚上回来它们已是嗷嗷待哺。开始放在一个木框里，它们就不停地抓木板。后来大一点，就放在车库里，活动的空间大了一些，但也到处撒尿拉屎。每当它们听到我下楼的声音，它们就不停地在里面抓门，等到我打开门它们就紧跟着我的脚往前走，我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它们。直到它们喝到羊奶，吃到狗粮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坐在狗窝里看着我收拾它们的残局：咬碎的尿片、纸屑、衔到各处的狗玩具，看着我清理尿渍和狗屎，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拖地。

      终于天暖和了，可以把它们放到院子里养了。它们很乖，方便的时候就到花坛里或者菜地里，倒是省却了我不少精力。可是，后来的它们淘气了，总喜欢在菜地里刨来刨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小爪子锋利的很，有时候还用嘴拱，不一会儿菜地就给它们刨一个坑。种下的菜给它们糟蹋的不成样子，无奈之下我又给菜园围上栅栏，蔬菜才得以存活。

    两只小狗生活规律，吃好喝好拉好没事就睡觉。那句“累成狗”的说法不知缘何而来，小狗才不累呢，做人才真的累呢。

    两只小狗胆子特别小，我曾幻想我跑步的时候，左手牵着小花，右手牵着小黑，我们仨一起跑步。可笑的是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每次强拉硬拽勉强到小区外面转转，一看到对面来了人或车，它们就吓得往路边躲，等人车走远了方才敢走。几次三番这样，我已经失去了遛它们的兴趣，只在家门口来回转转。靠西边围墙有一家也养了一只小狗，比它们俩小两三个月。它们每次总要到人家院子门口望望，里面的小狗看到它们两个来了不停地汪汪叫，小花和小黑一声不吭，吓得直往回躲。

    可是它们在院子附近就显得胆气十足，一听到陌生的声音便狂吠不止。有一次我出门倒垃圾，院门没关好，它们便跟着窜了出来。正好有一个陌生人路过，它们俩便对着那人“嗷嗷”叫个不停，很凶的样子。那人便骂个不停，我自知理亏，也不好辩解什么，只好呵斥它们赶它们回去。只是记得关好门，带它们出来拴好狗绳，虽然我很想给它们自由，很喜欢看它们自由奔跑的样子。毕竟吓到别人咬到别人就不好了。

      前些天刚给它们两个做了节育手术，小黑输液的时候姿势一动不动，它到了陌生环境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小花在医生手术的过程中，不停地惨叫，麻药对它来说竟然不起作用。输液的时候还是不停地惨叫，我抱着它，不停抚摸它安慰它，它才稍微安静些。看着它们痛苦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做一只狗原来也是不容易啊。做完手术要给它们带上头套，防止它们舔咬伤口，小黑还好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小花整个郁闷至极，怀疑狗生，不吃不喝，站在那里好长时间一动不动，几天功夫就瘦的不成样子。好在熬过一个星期，它们便恢复了自由，又欢快如旧了。

    它们俩是一窝生的，小花是个小母狗，应该是妹妹，娇气蛮横，从小就欺负小黑。小黑是只小公狗，我猜是哥哥，总是让着小花，从来不反抗小花的欺凌。面对小花的欺压，只是躺倒在地，四脚蜷缩，算是投降又算是防卫，一边又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一起吃狗食的时候，如果我不在旁边看着，小黑是不敢吃的，默默的躲在一边，着实让人可怜。每次吃骨头都会衔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偷偷地吃，怕小花咬它，不给它吃。有时它们又很友好，你咬我一下，我咬你一下，你舔我一下，我舔你一下，让人觉得格外温馨，岁月静好。不拴绳子的时候，它们一起在路上奔跑，从这头跑到那头，像两只小狼崽，快如风，疾如电。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张力之美。

      一日，我给它们各准备了一份狗食：鸡肉加狗粮，小花先捡鸡肉吃，最后喝汤吃狗粮；小黑头也不抬，一点点喝汤吃狗粮，最后才吃肉啃骨头。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一个先吃为快，一个把好的留在后面。

      每当我坐下来，想跟它们玩玩的时候，总是要先抱抱小花，抱着小花的时候，它会低头看小黑，发出凶狠的“嗯嗯……”声，不让小黑靠近。小黑不理会，依旧会靠近我，趴在我的腿上。

      小黑很会享受。看到我要进屋，总会“噔噔”先跑到我的前面，然后躺在台阶上，四脚蜷缩，露出肚皮，这是要我挠挠它的小肚子。看到它的这个动作，让人觉得好笑，又不忍心拒绝它，总要挠挠它的小肚子才好。有一次，它又故伎重演，结果没有躺好，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小花似乎很不理解小黑的这个动作，也不模仿，只是在小黑躺下的时候会趁机捣乱，上来踩在小黑的肚子上。

      说来奇怪，小花小时候的确是只小花狗，可长着长着就变成了小黄狗了；小黑小的时候，毛是黑的，眼睛是黑的，脸是黑的，像一团墨，又像是一片乌云，在我眼前飘来飘去。可是长着长着，毛色不再那么黑了，有些发黄，像是故意焗了颜色似的；胸前竟然长出了一片白毛，像是系了一个白色的领带，小黑狗俨然成了小花狗。可是叫顺了嘴，我还是喊它们小花和小黑。

    小花和小黑不是什么名贵的狗，它们从山里来，它们的到来也是机缘巧合。儿子上大学前就说让我养一只狗，大概是我怕我孤独吧。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想到有两只小狗在楼下看门，心里便有了安全感。

      两只小狗的确给我带来许多快乐，有时两天不见竟然会十分想念它们。每次回家它们都热烈欢迎，让人有一种绕膝之欢。对它们的照顾无意中消耗了我无处安放的母爱，有了两只小狗的日子，竟然忘记了思念在外地读书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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