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里的要么是挺着大肚子的准妈妈,要么是神情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家属。进进出出的都是一波又一波的探望的人。就我妈妈47岁的高龄还在妇产科,并且她不是治疗关于妇科的病,她是为了治疗一个叫做癌症晚期的不治之症,至于为什么治疗癌症要在妇产科,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钱去单独的科室。
2014年的六月,刚刚参加完大学的毕业典礼就是不安地踏上了回家地征途,来到了妇产科角落妈妈的病床前,开始我没有看到妈妈,等了一会,看着我的妈妈从门外迈着蹒跚的步伐进来,她吃力地坐在病床上问“回来的路上累不累”,而我看着眼前这个剪掉了长发,因为化疗而肿起脸庞的母亲,既收悉,又陌生。我握着妈妈的手,眼泪就是不听话地往下流,一直流,我环绕整个妇产科病房,在这个本来充满着喜悦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痛哭“妈妈得了一个医生已经给他宣布死刑的病-癌症晚期”,本来这样危及生命的重病和手术我们应该去省城至少是去市里面治疗的,但是妈妈拒绝了,我们拿着爸爸刚刚卖完家里种植了一年橙子的收成3万块,在手术纸上签字的时候,我妈妈也知道了。她知道去市里去省城,她活下来的机会更大,但是她知道我们没有更多的钱去这样做,我没听到她说,但我感觉到了,我时常看到她站在走廊上望着二月里被三九天摧残的枝条发呆,“搏一搏吧,县城的小医院能治的好就治”。
我还是一直拉着妈妈略显浮肿的手,眼泪就是在那里止不住的流,那些妇产科里沉浸在新生儿降生喜悦气氛里的人停止了交谈和欢笑,他们纷纷望向我这边,无法理解。我想妈妈理解了,我们一直没有告诉她,她是癌症晚期,医生说她只有三个月的生存时间了,我知道她早就知道了,因为她肯定早就发现我偷偷在走廊的楼梯间哭泣,每次都是带着脸上的泪痕进来病室,她只是没有揭穿我看似骗了她的善意的谎言。
妈妈的手术原计划4小时,但是结果是从上午8点,一直做到下午四点。我不敢去想这每多一分钟,每多一个小时意味着什么,那天手术室外亲戚们都在,都一声不吭。我不敢想医生会说出“手术失败,对不起我没有救回来你的妈妈”医生这样说她是没有责任的,因为我们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了。好在万幸,手术顺利,但是靠一丝气息呼吸的母亲,在被推进ICU之前,主刀医生又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你妈妈最多还能活三个月”。我也来不及想这三个月意味着什么。
那年的农历二月十五日,我老爸从来没有给我妈过一次生日。但是那次老爸招呼了能联系上的县城所有亲戚,来为母亲过了一个生日,我不知道母亲当时的心情如何。但是那个桌子上的人都觉得这可能是我妈妈生命也许最后一个生日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我的母亲就是有那种命运无法击倒的魔力,如今十年了,她还在我身边,我时常提醒自己,这一切是真实的。有时候我在假设,要是在妈妈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上帝问我“你是要1000万还是要你妈妈多活10年”,我想我当时会毫不犹豫选择妈妈多活10年。而如今妈妈已经快要十年了,我难道不是已经是千万富翁了吗。我们时常更多的关注我们苦苦追求的东西,但总是忽略了我们拥有的,比如亲人,比如健康,拥有的时候觉得不重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价值。
当我记下这一篇文字的时候,我知道我得把有些事情写到日程里面,虽然历经挫折之后的我更懂得耐心,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让我重新思量,必须加快进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