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雨水时节,一场春雪,穿庭绕树,未若柳絮,还了世界一个清白。清宁的早晨,听雪花飞舞的喧嚣,看草芽撑破土皮的惊喜,在漫天飞雪中享受清凉,哪怕虚度了光阴也是美好的。
二月的北国,乍暖还寒,一场春雪,装点了别样春色。宋之问有诗云:“紫禁仙舆诘旦来,青旂遥倚望春台。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清晨倚楼望去,满庭雪花,疑似庭院枝上一夜花开,说的不正是此情此景吗?
北国如此,那南国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的咏春名篇里,柳树已是叶茂丝垂,春色如新,自是南国春来早了。
人间春光处处生,那宫墙之内的皇宫里呢?诗仙李白亦有诗曰:“东风已绿瀛洲草,紫殿红楼觉春好。池南柳色半青青,萦烟袅娜拂绮城。垂丝百尺挂雕楹,上有好鸟相和鸣,间关早得春风情。”紫殿红楼,龙池绮城,宫墙之内,更是满城春色溢春情,为人间春景锦上添花。
如此春色,难怪白居易说“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这位香山居士可是不负春光的。春季拂晓时的西湖,杨柳依依,薄雾蒙蒙。湖青山绿的美景中,白居易“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春景如画,让诗魔流连忘返,“回头问妻子,应怪春游频”。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这世间,赠人欢喜,赐人悲伤。春日里的良辰美景在宋徽宗赵佶眼里却是凄凉春暮。
靖康之耻让赵佶做了亡国之君,被俘虏北上,途中见杏花开放,做了《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这首他有生之年最后一首词。
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赵佶
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即使是羞杀蕊珠宫女的杏花对于赵佶来说,也如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所言,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想同是亡国之君的李煜未遭遣逐,尚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故土之思,而赵佶被逐出宫门,客死他乡,连梦回大宋都不易,这艳溢香融的杏花又怎能消解他的怨恨。
春天,这个焕发生机、孕育生命的季节里,也有消亡的悲剧。愿普天之下,如弘一大师般空谷幽兰,华满春枝,天心月圆。
春 游
李叔同
春风吹面薄于纱,春人妆束淡于画,
游春人在画中行,万花飞舞春人下,
梨花淡白菜花黄,柳花委地芥花香,
莺啼陌上人归去,花外疏钟送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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