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他带着一把尘土离去

他带着两手空空的凌云壮志离去

他说山丘，夕阳，荒漠和大海

那是我们早就不要了的东西

他扔下他鼓鼓的行囊

忘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风，梦想

还是许久之前路过一个女人的头发香

他盼望着什么回来

他害怕着什么回来

他想起某天烈日下的那只飞鹰

盘旋在遥远的天际

却不曾落下一片羽毛

掠过他心头的

是一朵早已飞去的蒲公英

它轻飘飘

又沉甸甸

你说它再也不会靠近

你不承认你从未远离

他看着什么离去

他看着什么不忍离去

遥远的异乡

谁画着梵高

梵高又画着麦田

麦田里的人

奏起一曲孤独的手风琴

放下卡林巴的女孩

转身拍响了一支无忧鼓

他看着他们长大

他看着岁月泛滥成河

他看着明灭的轮回里

尽头余下了一首关于老去的歌

你带着一腔热忱回来

你带着所剩无几的情仇爱恨回来

你一点一点拾起你丢掉的东西

你踏着不同的河流

越过野草疯长的山坡

当你打湿的双脚被温暖的大地烘干

当你不再畏惧云层遮挡下的冰川和山脉

当你捧起沉寂于泥土里的卵石

发现它仍然可以被洗净晒烫

当你终于抬起了头

——如果有一天我翱翔于天空

那么我终于落回了我的梦

2018.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