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揍青梅

作者: l杂货铺l | 来源:发表于2017-08-27 11:32 被阅读42次


    『几年后我们会从同一所大学毕业吧,我

    会换上脸一蹭就挂电话的触屏智能机,你会

    对我说“浑蛋,不许你辱数学'',夏季的蝉

    鸣也会永远留在把酒揍青梅的时空里。』

                              楔子 

        陈小明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

    就是像苏念那样的人,另一种还是像苏念

    那样的人。

          陈小明一连用了两个“一种",可见

    我对他的残害之深。可是实际上,我只是

    对他凶了那么一点,说话大声了那么一

    点,除了这么些个小任性之外,我实在算

    得上是一个五好小公民。

          我这么叙述论证的时候,陈小明正在

    课桌下肆无忌惮地吃桃子,讲台上,语文

    老师戴着那副深度近视的啤酒瓶盖儿写着

    板书,我抢过陈小明的桃子,大囗地咬

    了起来:“上课吃桃子,陈小明你咋不上

    天呢?”

          他看了看我,说:“苏念,天天这么

    吃,你咋不上秤呢?”说着他伸手把那半

    条还痛苦扭动着的虫子丢在了地上,我平

    静地把桃子里的另半条虫子丢掉继续吃,

    我想知道桃子里还有几条虫子。


    不帮我攻下男主角,陈小明你咋不上天呢?

    陈小明不明白的是,对于吃货而言人生就是

    胖而短暂地活着,这是食堂的大师傅都明白

    的道理,但陈小明参不透。

          用大多数人的话来说,陈小明是我的青

    梅竹马,我们没出生就被稀里糊涂商量好终

    身大事,坐在教室里总被老师挨个儿叫起

    来,见 面第一件事就是被家长扯着比这是我

    童年里除了胡吃海塞外唯一有些忧伤的事

    儿。

          和其他青梅竹马不同的是,陈小明没有

    一个酷炫的名字,也没有一个符合小说男主

    角的长相,除了分外喜欢 吃桃子以及看哆啦

    A梦被胖虎打的时候会笑成叉烧包之外……好

    吧,其实这也不太酷。

          上天派陈小明来做我的青梅竹马,一定

    是因 为我上辈子吃多了,派他来惩罚的。

          “苏念。"陈小明打断我的“桃子呢?”,

    桃个鬼哦,我骂骂咧咧地从书包里拿出

    老妈 塞进来的水果袋。陈小明瞄了一眼,

    撇了撇嘴:

    “我想吃水蜜桃,不想吃油桃。"

    “吃啥水蜜桃啊,吃个桃子还这么挑,陈

    小明 你咋不上上上上……“你卡带了?”

    陈小明一张担忧的大脸挡住我 的视线。我

    一把推开他,张泽宇已经消失在走廊 拐

    角,我气愤地一巴掌拍在陈小明的大脑门

    上, 痛得他嗷嗷叫。

          不帮我攻下男主角,陈小明你咋不上天

    呢?

    如果有人在学校论坛上提出一个问题:

    “让 张泽宇/陈小明帮忙补课是一种什么

    样的体验?” 那么这个帖子一定会在版面

    迅速飘红,学的 忙着总结学习方法,抖机

    灵的上赶着八卦,直到 论坛瘫痪。

    巧的是,这两人都给我补习过。

    他听到声响略带讶异地转过身来,看到是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扬起的袖摆在空

    中轻荡。我 往墙边一靠,佯装镇定地吹了

    吹额前的刘海儿, 最后只卷起一个失败的

    小弯。

    “嘿,帅哥。"我干咳两声,冲张泽宇吹了

    个 响亮的囗哨,“真巧。

    我猜我们也是有些渊源的,初见是阳春三

    月,我站在图书馆门囗一边打喷一边低声

    咒骂 陈小明不讲义气,忽然就听到身后有

    人发出一声 轻笑。

    转过身的那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就像

    平地栽了个大跟头。有人在这一刻城池失

    守,也有人在这一刻心中焰火连城,而我这

    才明白,有些人,就是值得把酒揍青梅博他

    一笑的。

    刀枪剑戟,只要我能练个齐活儿,分分钟都

    要把我们俩纯洁的革命感情给升华一下。


    这种心情多半是半夜碰到鬼,带着一丝紧张,

    还有一丝丝激动。

    陈小明不明白的是,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补

    课。

    所以我才会在张泽宇进了教室后急忙收起

    陈小明带的桃子,摆出一本崭新的练习

    册。

    张泽宇总看着我笑,我只好把练习册举过

    头 顶,心念美色误国,然而纵使我默念了

    无数遍学 习警言,张泽宇的嘴角仍旧似笑

    非笑着,手指也 然地转起了笔,最后干脆

    微微撑起下颌,等着 我做完他布置的那几

    道题。

    我收回眼神,冲练习册胡诌:“啊,数

    学, 失敬失敬。”

    我正在奋笔疾书的时候,课桌上的投影忽

    然来近,夏日蝉声清脆,我忽然有些害 怕

    抬头。

    这种心情多半是夜路碰到鬼,带着一紧

    张, 还有一丝丝激动。我低着头写着我自

    己也看不懂 的公式,不敢直视张泽宇明亮

    的双眸。这……这 我得先和张泽宇好好说

    说,就像想要泡春茶,也 得先把水烧开。

    恍然间听见一声蝉鸣,我猛地站起来,手

    肘 用力地撞上了一旁聚情会神的张泽宇,

    痛得他捂 住脸瘫在了椅背上。我有些尴尬

    地扒开他的手,不禁感慨起我这个武术八

    段的力道,够狠,红印 儿映得他有够狼狈

    的。

    我得和张泽宇说些什么,他也有些小期

    待, 我一张囗,酝酿好的道歉脱囗而出却

    变成了 :“陈小明!”

    窗外,陈小明抓着蝉掉头就跑,我腿要

    上,张泽宇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好像要说

    什么。

    “你等等。"我撸起袖子,表情严肃,“我

    得 揍他。”

    陈小明溜得够快,我叉着腰站在操场旁

    怒视那群打篮球的初中生,直到他们一个

    个落荒而逃。

    我愤怒地翻了三次单杠,第三次下来的时

    看见张泽宇俯身看着我,吓得我一头栽进

    沙地里 。

    他哈哈大笑,伸手将我从沙地里拽了出来。

    我重心不稳,摇摇晃晃了一阵,猛地扎进了

    另一 个泥坑里。

    ……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等我灰头土脸地找到散落的皮筋儿,放学

    铃也响起,教学楼里拥出一大堆穿着校服的

    萝卜兵,我看着眼前的张泽宇,发现他确实

    有些 出众。

    不记得是我还是陈小明说过:夏天是个容易

    冲动的季节。

    在这个令人冲动的季节,如果有人走进教学

    楼后面竖着单杠的空地,就可以听见一个脸

    是土,名叫苏念的女生,对一个叫张泽宇,

    努力憋 着笑的男生说:“这位帅哥,我有点

    中意你。"


    陈小明,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你?

    陈小明不白事多了去了,每一件都让我想拎

    着他衣领冲他嚷嚷“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

    你?”

    比如现在,他背着我的书包,提着水果袋,

    非要去我家给我补习数学。

    “你得补习,就要期末考了”陈小明递给我桃

    子味的可乐,我犹豫了一下没能拒绝,“你那

    两 道大一直没学会,你得自救一下。 ”

    碳酸泡沫涌上喉头的时候,水蜜挑味儿忽

    然 变成了难言的苦涩。好事儿都让陈小明

    给占尽了,我却成了凶神恶煞的母夜叉,

    我抬起头咕咚 咕咚咽下剩下的饮料,抬起

    头就冲陈小明一顿乱 骂,边骂边打嗝:“

    陈小明,你懂个……嗝!你 根本不懂……嗝!”

    陈小明着我的书包笑得在地上打滚,我扑

    上去就跟他就地打了起来,像小时候抢被

    子一 样,他不让我睡一个完美的蛋卷儿,

    我就要把他 的被窝也给扯散。

    打着打着,我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陈小

    明,你根本不懂失恋的伤痛!”

    陈小明捡起落了一地的练习册,忽然 一脸

    严肃“我懂啊,就像看不懂数学题的忧伤。"

    我听见窗外此起彼伏的笑声,食道里的水

    蜜味再次主宰了大脑神经,我捡起地上的

    空罐朝用力扔去,可乐罐狠狠打在他额头

    上,剩余的粉色果汁弄脏了他的白衬衫。

    陈小明看着我没有说话,他把练习册整好

    放到桌上把我的书包放在凳子上,然后转

    身走掉了 。

    夕阳如血,我呆地坐在地上没敢再哭,接

    曾后知后觉地开始哆嗦起来。

    完了,这下我真把“青梅"给揍了。

    道歉是个技术活儿,足够我背着书包在学

    校里磨蹭到天黑。

    我们俩从小鬼混到大,从小屁孩时期对桃

    子都喜爱有加,到后来穿着大裤衩拍着彼

    此的背笑 到断肠,还从来没有陈小明不理

    我然后一个人走 翻了翻学校的日历,我这

    才想起今天是陈小 明的生日,吓得我差点

    没再度腿软栽进土里。

    我这下把陈小明给得罪狠了,他肯定得有

    几 天都不给我抄笔记了。

    我有些沮丧,想对他说句“哥们儿错了

    ”,或者再细腻一些,说说张泽宇拿我和

    其他孙子打赌的事儿。

    青春太过伤痛,我还是想回去好好做数学

    题。

    打定主意,我就哼着小曲悠闲地向陈小明

    家 走,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儿的开场白,当

    陈小明臭 着脸一打开门,我就没脸没皮地

    冲他说:“嘿, 陈小明,我从来没想过我

    有一天会这么想做数 学题。

    我猜他会像从前一样板着脸让我进去,要

    么朝我关上门,再或者,他会咬着桃子冲

    我温柔地 笑道:“呸!”

    唯独没猜到的就是,我熟练地拐过几个弯

    到 了门前,却听到阿姨和我解释陈小明转

    学搬家 了,房间里连个鞋拔子都没留下。

    再哭估摸着就要被泼洗脚水了,但我还是

    没 能理解陈小明说转学就转学,我一边在

    他的房间 里翻箱倒柜,一边号啕大哭。

    陈小明你咋这样,你还没还我桃子呢!


    七大公式八大解法,保不齐在给我讲讲圆周率。

    2007年的夏天,电视里放着《快乐男

    声》, 一群老爷们儿坐在电视前看得津津

    有味,我像一 阵小旋风刮进小院,拿着电

    话本就开始给陈小明 拨电话。

    “喂,喂喂,是我,是我。"老旧的电话机

    信号断断续续,我冲着听筒一阵猛敲,直

    到听到电 话那边传来陌生的应答声,“叔

    叔您好,我是陈小明的同学。'

    “啊一一好的,你等一下。"那边有人应

    了, “小明,你同学找你。 ”

    我抱着话筒,心跳还没从刚刚的极速奔跑

    里恢复过来,我听到听筒那边趿拉着拖鞋

    走动的声音,忽然就有些胆怯了。

    陈小明不过是转个学,我们忽然就从青梅

    竹马变成了打个电话都要绕八百个弯的普

    通同学,我那些年带的桃子,陈小明是白

    吃了。

    “喂。"陈小明的声音混合着电视里铺天盖

    地的欢呼声传进声筒里,“苏念。"

    “喂!”信号又开始断断续续,我扯着嗓

    子冲电话吼,“陈小明!给我讲讲最后那

    两道数 学题! ”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茶几前,一耳朵夹着听

    筒, 冲着练习册低声说:“请讲。"

    七大公式八大解法,保不齐再给我讲讲圆

    周率,陈小明,这回我可是有备而来。

    电视里播了几条广告,楼下的围观群众纷

    纷抱怨起了广告太长,只有我缩在茶几旁

    笑成一 团: “你走之后啊,好多人找张泽

    宇补课, 我差点也去了。”

    陈小明清了清嗓子:“那你后来怎么没

    去了?”

    “他来找我道歉,我那天正急着回家呢,

    一个不小心又把他给打趴下了”

    我捂着脸,仿佛 看见陈小明在电话那边笑

    得打滚,“不是我的错,实在是他有点脆

    弱”

    陈小明毫不留情地在电话里笑了五分钟,

    摸了摸鼻子,看着练习册上被我涂得乱七

    八糟的问题:“你在新学校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这边教挺快的。"陈小明三句

    不离学习,没等我打断他冗长的教育言,

    就听到 听筒那边一声轻笑,“苏念,你要

    是不好好学数学,怎么和我做同学?”

    他挂了电话,剩我愣在电话旁对着冰冷的

    忙 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小明这傻

    子,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只是想和他做同

    学。

    等我学会七大公式八大解法,还能不能再

    好好升华一下?

    电视里有人唱得起劲:哥们哥们醒醒吧,

    哥们哥们别睡了,哥们哥们该干活了,有

    饼吃咱再说吧。

    我一头栽在了知识的海洋里,忽然觉得无

    比惆怅。

    陈小明,我好像终于懂你说的,不懂数学

    题的忧伤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因为做题而不是吃桃子流了鼻血,值得纪念!

    我让张泽宇给我补数学,张泽宇……其实

    是 拒绝的。

    直到我给他拍着胸脯保证这回会认真学

    习,而且每天上学路上堵他,放学路上拦

    他,他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我这么一个

    徒弟。

    张泽宇讲课和陈小明不同,陈小明总用生

    动的例子调动起我对学习的积极性,比如

    这一袋水蜜桃,就是一个集合,而这袋水

    蜜桃里的其中一个,就是它的子集。

    这样说着说着,我就融会贯通顺便拆袋吃

    桃,一道题讲完,我也胖了三斤。

    而张泽宇采取的则是题海战术,当有天我

    又做完一沓卷子,忽然就觉得头晕目眩,

    鼻子也有些温热,我伸手一抹,星星点点

    的红色就滴在了试卷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因为做题而不是吃桃子

    流了鼻血!值得纪念!”

    我兴奋地跳起来,试卷落了一地。张泽宇

    递给我纸巾,一副欲言又止的 样子。

    “你想说啥。”我抹抹鼻子,拍了拍他的

    肩,“我今天心情好,你随便说!”

    张泽宇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我:“刚刚

    这些试卷,你都写对了。”

    “张泽宇收齐卷子,"之前,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想起陈小明转学前的岁月。

    “啊……那个,青春的伤痛嘛……我没关系

    啦,没关系!”我冲张泽宇伸出大拇指,

    “这个诚意我给九分,少给一分是怕你骄

    傲!只要你别怪我之前把你打破相了好几

    回就行了! ”

    晚上我照旧一路小跑回家,包里背着沾了

    鼻血的满分试卷,惴惴不安的心跳有些陌

    生,任我插科打诨都无法忽视。

    我迫不及待地拨通陈小明的电话,只等忙

    音结束的那刻。

    我想和我这个青梅竹马分享的,有很多。

    比如我得给你炫炫耀张泽宇给我补课了,

    我们俩每天一起写卷子。

    比如张泽宇给我补课的时候,我发现他有

    道题居然算错了,那道题,陈小明你给我

    讲过哎。

    比如当初我在经历青春的伤痛的时候,夸

    下海囗说张泽宇值得我把酒揍青梅博他一

    笑………喀喀,那个陈小明,要不,换你揍我吧。

    比如,原来当初的我对张泽宇,并没有真

    正地……

    陈小明,你不明白的是,这回,我是真的

    想补课了。

    陈小明,我就是因为老吃挑子上火才会经

    常脑热。

    所以陈小明,你得负责啊!


                          后记

    2008年的夏天我买了一只闪闪发亮的诺基

    亚,终于拨通了陈小明电话的时候,我忍

    不住冲电话那边嚷起来:“喂!陈小明!

    听到了吗?哈哈哈!”

    “苏念,你说你为什么回打电话都跟个大

    老爷们儿似的。“陈小明就算和我隔了千

    山万水,也依旧不忘把我们俩的友情建立

    在互相伤害的基础上,“你……成绩了

    吗?”

    一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阵小明这一伸手

    就把我给打趴下了,我苦着一张脸瘫倒在

    沙发背上,看着老式空调一点点滴下水

    来。

    “咱能不能先聊点核心价值观铺垫一下?

    然后抒发一下许久未见的怅惘,和对你挥

    霍资本主义的财富去毕业旅行的谴责

    ……”

    陈小明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我挠了挠后脑

    勺,脸莫名有些温热。我从前老觉得打电

    话的时候,人的声音大约是经过了千回百

    转的电话线才能传进耳朵里,只是不知道

    为什么,即便是换了没有电话线的手机,

    陈小明的声音还是余音绕梁,时不时就在

    我心囗回荡。

    “陈小明同学。”

    “您说。”

    陈小明同学插科打诨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我难得想认真一回;“陈小明,又到

    夏天了,你得给那些年逝去的蝉道个歉,

    桃子也别吃了,咱都快吃成猴儿了。"

    “还有啊,你从前不小心滚下去的楼梯间

    已经换成初中部打扫了,你用过的课桌也

    已经被学校换成新的了,你忘记带走的那

    件肥大的校服外套……哈哈哈,我给张泽

    宇穿了!”

    “啊……其实我是想说,要不咱……升华一

    下呗? ”

    我和陈小明从小鬼混到大,从小屁孩时期

    对桃子都喜爱有加,到后来穿着大裤衩拍

    着彼此的背笑到断肠,这是第一回,他紧

    张了。

    几年后我们会从同一所大学毕业吧,我会

    换上脸一蹭就挂电话的触屏智能机,你会

    对我说“浑蛋,不许你辱数学'',夏季的蝉

    鸣也会永远留在把酒揍青梅的时空里。

    “喀,"陈小明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传进

    我耳朵里,“准了。"

    “得嘞!"这回,我不揍你了。

    作为一个初三的暑假还上课的学生,打了这么多,真的不容易!希望您能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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