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周日,我也要早起。早起三光,迟起三慌——小时候常听老人们嘀咕此话。
昨儿去老家,是因为先生的三姨夫去世了。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便催促先生快点收拾,准备出发。哪知人家在悠哉悠哉里,抿一口清茶,瞅一眼电视,寻一下衣物,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时不时地还叽咕一句:“更年期的女人,啰里啰嗦的!”
终于出门了。先生开着车,听着歌,我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眺望窗外。小城,早已醒来,一群穿红戴绿的男女,或前或后地奔跑在了人行道两旁;沿途,大小村庄也苏醒了,家前屋后也都出现了大人小孩奔走的身影;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布谷鸟欢唱的声音,我便雀喜。是呀,在这个季节里,呈现出这种不知疲倦姿态的,已有多少个年头,我不曾见到和听到了。
接下来,车在驶向三姨夫家老宅的那段行程里,路,由起先的平坦,迅即变成了颠簸;景,由起先的翠绿,立马变成了金黄。乡下,村子里的左邻右舍,有诸多位老人,一两个,三五个开始将麦子收割了回来。有那么几户人家,还将那些麦子晒在了自家高高矮矮房屋前后的水泥地面上。我蹲下身子细瞧过,那晒场,光滑着;那麦粒,饱满着。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那一片金黄,恰似给眼前的大地披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缎面,煞是夺目。
站在大姨哥家的屋后,麦香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饭毕,我们姐妹几个,想去不远处瞅瞅那一片树林与小河,可惜,眼前的麦浪阻止了我们的脚步。田埂狭小,麦子覆盖了田间的整条小路,穿着裙子的我们,担心划破皮肤,也就那么不情不愿地折了回来。
我回望,不知道溢满那一片土地深沉之外的领域,似乎会有一些清凉?奔向那阴凉与河畔的目的,明眼人一看便已清晰。
室外的阳光炙烤着吊唁的亲人们,有那么一两个,或许是体胖的缘故,偶有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拼命地流淌。而我,内心却是那般的凉爽。后背虽顶着光芒,只因有扑鼻的麦香飘来,再加之墙根处几朵月季花的盛开,阵阵馨香,让我几乎忘却了”太阳花“的存在。
八十八岁的三姨夫,在“芒种”之日离世。我想,一生跟土地打交道的老人家,选择农事最繁忙的“三夏”时期, 或许,这是他这辈子的福气。也或许,他就是想让他的子孙们,永远记得他这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今生今世、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辛勤耕耘的身影吧!
打道回府了,一个小时后,我们便回到了小城。一时兴起,车过家门,我和先生却没有直接回家的意思,而是去了洪泽湖畔。去渔民那里购买了鸡头米、鸭蛋、藕节和野生小鱼,有新鲜的,有半成品。看着,便喜欢;喜欢,便买回。
唐太宗曾诗云:“和风吹绿野,梅雨洒芳田。”哪来的雅兴?不清楚。只觉得我生活的这座小城,时常让我感动:路宽,路净;花艳,花俏;人勤,人和。而郊外的麦穗呢,更是在风调雨顺里乐开了花,笑弯了腰......犹如我这个公众号平台里的好友们一般:每天皆让我感动着!你来,我请小坐;你不来,我便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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