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在他心中,她是不同的。
她美,美得倾国倾城。
在没入青阁之前,她是丞相之女,养尊处优;入青阁后,她是青阁的歌女。
靖王叛变逼宫,成了景云帝;而她,成了阶下囚。
本应随父母一起处死的她,因为景云帝的一句话,活了下来。
景云帝虽然放过了她的性命,却让她,在青阁当一名歌女。
青阁,洛阳最著名的酒楼,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的产业。
她倚在栏杆边,静静地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虽说是个歌女,却有着别的歌女心心念念所没有的自由;她可以随心唱自己喜欢的曲,可以不听青阁主人的话也无所谓。
“姑娘,有个客人,指名点姓让你去为他唱一曲。”小九说。
她以手撑下巴,继续看着街景,淡淡道:“不去。”
小九似是很为难:“那名公子说了,如果姑娘不去,便让我告知姑娘,‘残阳妖娆,伊人如玉’。”
她听着一愣,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早该猜到是他了,除了他,还有谁点名会让我去的。他在哪?”
“天字一号房。”
她起身,把一旁的古琴抱在怀中,往天字一号房走去。
房间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进去,屏风后面,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屏风后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到来,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过来。”
她抱紧了琴,转过屏风,屏风后的人也出现在她视线中。
那是一名俊美的男子,静静地喝着茶,温润如玉。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琴放在了她的腿上,笑道:“怎么今日来了?”
“怎么,不能来吗?”他说。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往日这时候你都不会过来的。”
“今日的奏折都批完了,闲来无事,就来了。烟儿,我想听你弹的琴。”
她放在琴弦上的手一顿:“既然圣上想听,烟儿弹便是。”
是的,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就是当今的圣上景云帝,原来的靖王,萧天谕。
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他低下头:“烟儿,还在怨我吗?”
“烟儿怎么敢呢,圣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回答得漫不经心,萧墨然却听出了她话中的无奈与愤恨。
果然,她还是在怨他。
他不再说话,闭上眼静静地听着她的弹奏,向来紧绷的神经在她的琴声中渐渐放松,不知不觉间,他已睡着了。
一曲毕,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俊美的侧颜,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防备,这也是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现出来的一面。
她记得,他曾说过,没有人可以杀死他,唯有她,他只会死在她手中。
她站起身,坐到了他的软塌旁,用手描绘着他的容颜,眼中是化不开的爱恋。
她喃喃道:“墨,如果我不是所谓的罪臣之女,也许我们现在,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可惜。。。。。。”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和她,也许会幸福地在一起。
那年花灯节,他与她在许愿树下相遇;他的红绸,却是缠在了她的红绸上面。
他找到她,他的笑容惊艳了她的眼,也惊动了她的心。他说:“姑娘,在下的红绸不小心挂在了姑娘的红绸上面,想来有缘,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她想了想:“小女子慕容烟,字笑颜。”
“笑颜。”他笑容愈发灿烂,“在下萧天谕,单字墨。”
一条红绸,把两人连到了一起,也注定了两人纠缠不清的一生。她走,他跟;她躲,他寻;她死,他也不独活。
他是高高在上的靖王,她是身份尊贵的丞相之女,郎才女貌,一时轰动整个洛阳。
她也曾以为,他和她会走到永远。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直至她全家被所谓的叛国罪被满门抄斩,直至她和她的亲人跪在他面前,她才知道,丞相府和靖王一脉是处于多么水深火热的地步。
她本还心存希望,以为他能救她和她的家人出去,但她等来的却是一句句锥心的话语。
她等来的是他的宠妾,当今的锦妃。
锦妃说:“你以为皇上会来救你吗?不可能。皇上接近你只是为了拿取丞相府叛国的证据而已,你现在已经是一枚没用的弃子。你还不知道吧,明天午时你们就要被推出去斩首,这还是皇上亲自下的令。”
锦妃的话一句句落在她心上,压垮了她心中最后的一根稻草。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身边,夺得我的心以后又绝情地离去,告诉我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望着他熟睡的脸,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些美好快乐的日子。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对别人永远是一脸防备,只有对自己才会卸下伪装,做最真实的他。
恍然之间,本来熟睡的萧天谕突然睁开了眼,拉过她的手一把抱住了她:“烟儿,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她一愣,没有回答。许久方才缓缓道:“圣上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抱着她的手愈发地紧了,好似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烟儿,我不能没有你。”若这江山没有你,我要这江山有何意义。
她轻轻推开她:“这江山社稷,也不能没有圣上。”
他收回手,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停住了,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她视线中。
她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