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风声呼呼,吹得衣袂飘飘,唐天逸和云黛娜公主互牵着手,正要跳下百丈冰崖,忽听白发老人喊道:“都给我回来!”顿觉一股大力往后一掣,二人不由自主又回到白发老人面前。
白发老人眯着眼睛,道:“你们俩还真多情啊!本来我以为面临危险,你们俩会各自逃命,这世间的事情就属感情最奇妙,谁也说不清情为何物,但总是愿意为之生,也愿意为之死。好吧,看你们也是习武之人,就给你俩一个机会,如果你们可以打败我的猿儿,我马上亲自送你们下山。”
一旁的白猿也懂得人语,听说可以干架,兴奋地双手在空中乱抓,嗷嗷叫嚷。
唐天逸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道:“老爷爷,干架的事情何劳公主啊,我从小打到大,只是我不小心失手打死了你的白猿,可别叫我赔。”
白猿早等不及了,怪吼一声,跃起一丈多高,直扑唐天逸头上抓来,“嗤”地一声,唐天逸闪躲稍微慢了一点,竟然险些被白猿利爪扫到肩头,不得不凝神谨慎应对,却见白猿纵高俯低,辗转腾挪竟然无一丝破绽,加上其天生身法敏捷,对阵起来,不亚于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显然,平日里被白发老人驯化过。
这时,白猿已经猛扑几十下,但还是沾不得对方的身子,急得哇哇大吼,进攻更是迅猛,逼得唐天逸不得不使出龙鹰步法和雪中寻梅手。只见白猿大吼一声,纵身一跃,凌空一掌劈出,堪堪接近唐天逸的天灵盖,只听霍地一声,那见得着人影。唐天逸已经来到它的身后,猛击一拳,白猿身子晃了一下,似乎并不感觉疼痛,转身又猛扑过来。唐天逸也是吃惊不小,这白猿皮粗肉厚,竟然不怕他的大力击打。
“好了,退下!”白发老人忽然开口喝道,白猿还真听话,乖乖站在一边。
“我说小娃子,你怎么会雪中寻梅手,是天山派何人传授你的?”白发老人口气温和了一点,他已经看出唐天逸是天山派的人。
唐天逸还不能断定对方是敌是友,只好道:“请恕我不能相告,在下不知道前辈为何把我们带到这里,还请示下。”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既然是天山派弟子,也更好办事了,告诉你娃子,就是你天山派的凌虚子见了我,也得给我扣三个响头,知道我是谁吗?”白发老人一副傲慢的表情,显然跟天山派关系非同一般。
唐天逸心念电转,忽然一个名字跳上心头,难道他就是遁迹江湖已久的师祖尹太清,当下拜倒在地,道:“师祖爷爷在上,请受徒孙唐天逸一拜!”
“哈哈,行了,起来吧,我早已不是天山派的人了,你也别叫我师祖爷爷,听着难受。看你俩都很乖巧,就在山上陪着我好了,太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现在终于可以唠嗑了。”尹太清示意他们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唠唠叨叨说起话来,似乎要把几十年未说的话都吐出来。
公主听说要留在这里,自然心下着急,道:“爷爷,可知道哈密国的事情吗?昨天,拜牙即发动叛乱,杀死了我的父皇,现在已经篡位成为新国王,从此哈密国肯定会陷入混乱之中,我作为公主,不能置身事外,要阻止祸乱发生,请求爷爷能放我们早日离开这里。”
尹太清道:“叛乱已经发生,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改变呢?乖乖呆在这里,你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别想那么多了。”
公主哀求道:“父皇生前和蒙古国非常友好,我想去请求蒙古小王子的帮助,请求老爷爷放我们走吧!”
“咦,我说你这女娃子话这么多呢,找你们来当然有用途的,别惹我生气,否则我一气之下,就把你们吃了!”尹太清红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显得很不耐烦。
唐天逸给公主使个眼色,笑道:“师祖爷爷,你别生气,我们一定乖乖听话,陪你聊天解闷。”
“好,这还差不多,你先给爷爷练一下你的所学,使出所有的本事,让爷爷看看。”
“好!”唐天逸说着便在当场演练起来,把龙鹰步法和雪中寻梅手展示了一遍,尹太清看完直是摇头道:“火候不够啊,内力太浅,如果以深厚的内力走出龙鹰步法,完全可以像我一样凌波而行,行走悬崖峭壁如履平地;雪中寻梅手还算可以,不过这掌法太过阴柔,不够刚强。不过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武功修为已属难能可贵。这里有根木棍,你再演练一下御龙剑法看看!”说着,抛给唐天逸一根木棍。
当下,唐天逸以木为剑练起御龙剑法,只见棍声呼呼,掀起一股寒气,与崖上的寒风相呼应,仿佛一个小龙卷风刮在冰崖之上,人影在龙卷风里起起伏伏,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动荡不定,到了后来,到处都是人影,一根小木棍已经化为千把刀剑之气,四散开去。没有想到,即便一根小木棍演练出的御龙剑法,威力足以骇人,这次尹太清看得微微颔首。
唐天逸演练完毕,深深一揖道:“请师祖爷爷指教!”
尹太清捋着长须道:“这套剑法的威力必须要用到一把宝剑才能真正体现出来,你们随我去冰宫看看!”
唐天逸和公主一起跟着尹太清走向冰宫,那只白猿也咿呀叫着跟在后面。
只见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赫然在目,全是由一块块巨大的冰块建构起来,外面一看像是来到水晶宫一样,进入里面,薄雾缭绕,各种冰雕惟妙惟肖,有佛像,有动物,有花木,有灯笼等,令人眼花缭乱。这里面光线充足,根本不需要灯烛照明,唐天逸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冰雕,惊讶连连,公主只是笑笑道:“在我们哈密也时常在元宵佳节,举办冰雕大赛,见过能工巧匠制作的冰雕,但跟这里想比还是数量少些。”
“那是当然,这是爷爷花了三十年心血才雕出来的,你爷爷平生就两大爱好,一是钻研武学,二是玩玩冰雕。”尹太清说着,将二人带到一个闪闪发光的冰盒面前,里面躺着一把白色的宝剑,熠熠发亮,光泽刺目。
“去,逸儿,把他拿起来!”尹太清指着宝剑道。
唐天逸好奇心起,伸手一抓,一股奇寒之气瞬间从剑上传到手掌,刺疼无比,赶忙脱手。
“哈哈,这宝剑就是江湖人人都想得到的玉龙剑,由埋在万年冰窟下面的昆仑寒玉琢磨而成,这寒玉是极其罕见的,要打造这样一把剑,不光要找到合适的玉石,光是打磨就得三十年时间。当年爷爷得到此剑后,江湖黑道白道都来争夺,不少人因此丧命,险些给天山派带来灭顶之灾,我只得隐退江湖,来到此处居住。”
唐天逸终于明白了,上次帮助天山派打死神鹰教两个堂主,吓走其余教徒的就是师祖尹太清。
尹太清哈哈一笑,手掌一扬,白色的玉剑已经手上了,徐徐拔出剑身,照着旁边一个大冰块轻轻一划,一道红光闪过,那冰块竟然被整整齐齐分割成两半。这冰块坚硬如铁,竟然可以这样被轻易划开,惊得唐天逸公主矫舌难下。
“逸儿,你现在功力尚浅,还不足以驾驭此剑,更不要说以内力激发玉剑的无形罡气。”尹太清又把剑放回原位,带着二人走出冰宫,来到前院。
尹太清在石凳上坐定,道:“这把玉剑是雄剑,还有一把雌剑,叫做玉凤剑,如今在崂山神尼唐赛花的手中。爷爷抓你们来这里,只是想让你们帮忙完成爷爷最后一个心愿,不知道你们二人能否答应。”
唐天逸道:“师祖爷爷,你尽管说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好,逸儿,一定听过《天曜心经》这本书吧!”
“是的,我曾听师父提起过,说它是天下武功心法的汇总,领会其中的心法,可以自创武功,成为一代宗师。”
“不错,这部奇书乃是两位不世出的高人绝悲大师和笑尘师太所创,分为上下两卷,我和崂山神尼分别得到一卷,我得到的上卷乃是乾道心法,她得到的下卷是坤道心法。我们凭借对心法的领悟各自创造出一套武功,见面就过招比试,但我总是不能赢她,多少年来,我一直推敲改进,总算知道了其中关节所在,但我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再也不想去露面比拼。我的毕生所学都汇聚在这套武功里面,自信可以冠绝天下,所以取名叫天冠神功。我行将就木,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把这套武功传给合适的人,要让崂山神尼知道我不可能永远输给她的。”
唐天逸心中暗道:“哎呀,不早说嘛,绕这么大弯子,就是想让我做你的徒弟啊!哎,那要抓公主干什么,我一个人不就可以吗?”于是问道:“师祖爷爷是让我一个人修炼天冠神功吗?”
尹太清呵呵笑道:“不,你们两个人一起修炼,我先问你,你是否喜欢这个姑娘?”
唐天逸点点头。
尹太清又问公主道:“姑娘,你可喜欢逸儿?”
公主羞得绯红,低下头,摆弄裙裾。
“呵呵,这样吧,我也算你们的爷爷辈人,可以做得了主,你们今日就在这拜天地吧,晚上可以同住一起。”
唐天逸闻听,又喜又忧,道:“啊,爷爷,这也太突然了,我师父他们都不知道啊,况且……”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这怪老头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公主一听也是心头一愣,但没有作声,她觉得再多说可能又让这怪老头生气。
“日月为证,天地为媒,你们就把我当做亲人,拜上三拜,这事就成了。”尹太清说的语气坚决,不容再辩驳,二人于是跪下来拜了天地,又向尹太清一拜,算是行完了拜堂礼节。但唐天逸心想:“公主,你千万别放心上,我们只不过身处险境,迫不得已啊!”却见公主微微含笑,默默不语。
殊不知,尹太清是怕他们一起修炼武功,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不好配合。他创立的天冠神功属于至阳功法,其修炼必须要阴阳双修,否则修炼一百年也达不到九重至高境界,而且如果急于求成,必然会真气逆行,小则造成严重内伤,大则走火入魔,经脉寸断而死。最初,他就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独自修炼,而战胜不了崂山神尼,却险些走火入魔。
当下进入练功室,二人双手相抵,闭目凝神,按照天冠神功口诀:“阳顺阴逆,水火互济,内息相应,生生不息”进行修炼。各种详细经脉运转路线都刻在九座人形冰雕上面,每修炼完一座冰雕便是一重境界。唐天逸过目不忘,悟性极高,早熟悉了这些修炼方法,二人配合修炼,没有过几天便修炼完四座冰雕,哪知道刚开始修炼第五座冰雕,就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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