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妍
东经98°05′-98°45′、北纬24°38′-25°52′,脉络状的经纬网框住的这个小小的城市,亿万年前,亚欧板块与印度板块摩擦碰撞,火红的熔液缓缓从其地底流过,像是生命的血液,滚烫又灿烂。
这里是腾冲,位于云南省境内,面向南亚、东南亚的门户城市。假期有幸到此一游,感悟颇多。
有些事情是很奇妙的。比如,腾冲此处有一个著名景点,一个天然形成的火山坑奇观。不过似乎徒有虚名,因为看过的人都说“天坑真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后,看到的只是一个长满野草的大坑。内心听到这个说法,其实蛮沮丧的,尤其是看到不断从那里下来的人,脸上一副吃馒头被噎住的表情。
腾冲。大空山。六百级台阶。
我拒绝了骑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更或是为了把内心的将信将疑再确认一番,我踏上了台阶。
台阶很高很长,每一百级左右都有一个小露台可供游人稍作休息。在第三个休息露台,我听到一个导游在和他的团员们聊天。
“你们听说过滇西缅北战役吗?”
“那个啊,四一年的中国远征军滇缅战争是吧?知道一些。”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腾冲这里的腾冲战役是当年的战役之一,发生在1944年,”滔滔不绝的导游顿了顿,继续说,“你们看到了腾冲这里有个‘国殇墓园’了吧?这就是为当年阵亡的将士修建的公墓。知道这场战役为什么重要吗?当年我军阵亡九千人歼灭日军三千人......”
平台似乎平静了下来,只留得导游一人的声音。我却又开始出发,从导游身边经过,错过了一个战争流血故事,继续向着山顶前进。
奇妙的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我终于站到了山顶。呈现在眼前的景,的确,有些让人失望。眼前的大坑很深但却缓,说老实话,并不震撼,含蓄且内敛。周围的确如有人所说,全是野草野树。尽管如此,心怀着不满,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我尝试着继续往下走了一些,这样能把坑的全貌看完。然后,灵感这东西说来就来了。像闪电般狠狠击中了我。如沙漏状的坑底最窄处,静静生长着一颗大树,盘根错节,不伟岸,不敞高,独自生长着。它在岁月的年轮里寂寞孤独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鸟,虫。过了多少年,现在是哪年,就好像它的生命中只贯穿着生长和如何顽强地生长。就好像当年的人已不在,可是春风依旧来。
可是,你知道吗?在亿万年前,这个坑底涌动着代表死亡的岩浆,沸腾咆哮!而如今,在与曾经的死亡相隔的坑底,却生长了一颗大树,根深深扎进土壤,向上,向天,勃勃生长。这是生命!
莫名其妙的联想让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感动了。转过身,就看到坑边所立一块厚重石碑,上刻苍劲有力的毛笔大字——天问。
我揣测这或许是大坑的名字,是与大坑交融回应的名字。
为什么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呢?我想了想,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回答——
天问:“何以得生?”对曰:“向死而生!”
回来的路上我将我未听完的战争故事在网上查阅完了:
“经过40多天激战,歼灭日军3000余人,我军付出伤亡近1.9万人,其中阵亡9117人的惨重代价。”
“腾冲是抗日战争以来国军收复的第一个有日军驻守的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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