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溯源,能算的上我心中那个真正的初恋。应该是15岁的那个夏天。
15岁,正直初三。虽不像高三那般不遑暇食,但在那个高中也靠成绩来择校的年代,已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到目前为止压力最大的时候了。
我是幸运的,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一年,全校仅三个摇号的到该区重点初中的机会,被我占了一个。我不用去原本对口的臭名昭著的垃圾初中混日子,而是去了全区甚至在全市都排的上名的重点初中。后来想来,这个事情直接改变了我一辈子的人生轨迹。
我天资聪明,成绩一直名列班级前茅。我还记得当时的班主任,姓梅,当时应该是30出头。她在初三那一年,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管理方法,要求我们按照成绩去排列座位。也就种情况下,我被安排到了第二排,忘了说个前提,我当时是班上身高至少前五的。而坐在我后面的,就是许婕。
同学了两年,可以说几乎没怎么和她说过话,甚至没有怎么仔细看过她,她属于那种安安静静的女孩子,成绩也一般般,属于那种老师如果不看名单永远不会点名,就算突然请假个几天,也许很多人都不会发现的那种。
她有着一个团团有点方却没什么肉的脸蛋,刀削式的瘦脸上面长着一个端庄秀气的鼻子,一双大而明亮的杏仁眼有着长长的眼睫毛,漂眼一看,还以为是学艾尔薇画了眼线。色泽红润的樱桃小嘴,竟被两个酒窝衬托的如此完美,幸亏一副钢牙稍微扣了点分,不然看到她露齿而笑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去搓一下她的酒窝。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她很爱笑,非常爱笑的那种。
但我第一次和她说话,确是因为她哭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数学老师例行讲解试卷,讲解之前,表扬了一些有进步的人,也批评了一些退步很大的同学,例如许婕。班级内的例行模拟考,她只考了75分,刚刚过及格线(满分120,72分及格)。老师唾沫飞溅的开始讲解题目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留下了眼泪。也是恰恰我那凳子不知怎么突然后面的一根横向的木杆断掉了,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个究竟。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头低歪的靠在双手握拳而叠加的双手上,双手压着的试卷都已经被眼泪打湿了几个深色的点。可能是处于好奇,我隔三差五便找机会回头,例如故意把笔弄掉地上,假装再看看凳子之内的。
在我第大概7、8次回头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我。赶紧擦掉了连她同桌都没发现的眼泪。一脚踢掉了我刚刚安置上去的木杆,这一脚太过用力,以至于木杆撞击地面的声音让老师都停下了手中的粉笔,诧异的望向我。“老师,我凳子坏了。”我立刻站起身,说道。“哦,下课了找班长去换一个,来我们继续讲课。”老师说完,又刷刷刷的再黑板上写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我后面那脸已涨的通红的许婕。
我为我的机智而暗自窃喜,顺手写了一个字条,偷偷的丢给了许婕,上面写着——不要哭,下次考试抄我的,再配上一个鬼脸。我能清楚的听到她噗呲的笑声。
自那以后,每次班级内部模拟考,我都会给她传小纸条,毫不吹牛,在当时我的纸条可是价值不菲,多少人都垂涎。
通过这些事情,我跟她交流也越来越多,考完了她会问我为什么那一题是这样解答的。我也会因为要求回报而故意要她帮我做些事情,例如去饮水机灌水,上完体育课帮我买纸巾擦汗之类的。
学生都调皮,我也会经常逗她玩,例如偷她的橡皮筋绑在自己手上,在她写字时故意往后一靠害她字写歪,她也会在我偷偷睡觉时故意踢我的凳子,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后贴纸条,每次回过头,她总是一副招牌式的微笑,露出她的钢牙和酒窝。
15岁,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却深刻记得当时的感受,我那是人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我每次睁开眼睛就会想到她,每次进班里第一眼总是望向她的位置,她不在我会四处寻找,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我总会想看到她,想跟她说话,想跟她玩。跟她单独我会说不出话,在课堂上又有说不完的话。
我晚上会跟她写一个超长的纸条,分享我家里的事情和故意嘲讽她的话,但第二天又不敢给她看,就默默的丢掉。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如果这都不算,那什么才算呢。可当时的我却不愿意承认,可能这是作为一个少年最后的倔强。我也时常想,好多同学都敢大胆的说自己喜欢谁谁,还像个大人一样谈恋爱。我连这种真正的喜欢都不敢表达。
每次在学校我都很开心,每次回到家我又会很想念,想到骨子里的那种,到后来我从没有过这种思念,那种纯粹的,强烈的,隐蔽的对喜欢的人的思念。
直到后来我都没有告诉过她我喜欢她,直到她换了位置,直到后来我的同桌大张旗鼓的在班上说喜欢我,给我写情书,跟我买饮料。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我,但我知道我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她。那种懵懂少年最青涩,最原始的感情。
我会一直记得她,记得那个我第一次动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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