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是读书日,读书的话题甚是热闹,读书的文章如杨絮满天飞,如百花次第放。我自觉谈不出新意,不如不响。偶尔检阅书架,看到五年前的一本《中国文化名人谈读书》,居然一直没有读,好奇心顿起,那些文化名人读什么书,他们是怎样读书的?有什么经验值得我学习借鉴?于是乎我打开了这本书。
第一篇是《我的读书经验》,作者蔡元培。蔡元培曾是北大校长,他说从十岁起至写此文时的六十岁,除了大病或其他特别的原因外,几乎没有一日不读点书。他谦虚地说自己没有什么成就,是读书不得法的缘故。不得法之一是不能专心。兴趣太广泛,学法文、徳文、哲学、文学、文明史、心理学、美学、美术史、民族学等等,以至于没有达到专业上想达到的高度。不得法之二是不能动笔。为了博览群书而速读,无暇把自己认为有用的或可爱的材料抄录下来,以至于想做学问时找不到相关的材料。所以他告诫读者,第一能专心,第二能动笔,这样读书一定有许多成效。
有人问董宇辉,读书如何能记得牢,内化成自己的知识。他这样说,听书或者看书只能记住百分之十的内容,而且还容易遗忘,如果你能把书中的内容用自己的语言讲给别人听或者写出来,就能记住百分之八十的内容,而且还不容易遗忘。
梁启超是清华国学四位大师之一,他的《读中国书》是讲给中国留学生听的。他说,一个人要养成读书趣味,做完一天的工作之后,随时立刻可以得到愉快的伴侣,莫过于书籍,莫便于书籍。如果没有养成自己自动的读书习惯,这个人简直是自己剥夺自己的终身幸福。许多人喜欢养猫猫狗狗,享受到宠物的陪伴而快乐,书籍的陪伴可能更甚于宠物的幸福,如果把书房比作后宫,书籍就是三千宠妃,你就是帝王,任选一本书侍寝,不亦乐乎。梁先生说读书没有方法,只有极笨极陈旧极麻烦的办法,即钞录或笔记。一个大学者平日用功,就是无数小册子或单纸片资料的日积月累,加以整理分析归纳,便成名著。这种工作,笨是笨极了,苦是苦极了,但真正做学问的人,总离不了这条路。
读书不是现货买卖,立即能得到报酬,而是像春风春雨,随风渐入夜,润物细无声。读过的书总能在脑海里留下一点印记,留下的痕迹多了自然就有了基础,有了自己的资料库,资料越多选择的余地越大,就能够造出自己的学问大厦。
鲁迅的《读书随笔》讲他小时候就对书有兴趣,家中三箱破烂书总是翻来翻去找图画看,后来也看看文字,后来就成了习惯,手头不管是什么书,总要翻一下,先看序目,再读几页内容,把翻书当消遣,不用心,不费力,能够恢复疲劳。他书看得很多很杂,都是随手翻翻的缘故。随手翻翻的好处是可以从对比中获得真金,不容易受骗。比如他说知道“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翻了三部蒙古史,才明白蒙古人征服‘俄罗斯’,侵入匈奥,还在征服中国之前,那时的成吉思汗还不是我们的汗,倒是俄罗斯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应该是他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
读书不能太功利,功利太强往往会令人失望。曾经在《非诚勿扰》的舞台上,一个爱读书的小伙子面对留灯的两个女生,一个是爱读名著但长相一般,一个是只读网文但很漂亮。他在纠结多时后,没有选择读书方面有共鸣的女生,而是选择了那位长相漂亮女生,可见读书多了,女生并不会变漂亮,男生并不会复智慧。读书也不要太轻信,尽信书不如无书,必须用思辩的方式来看书中内容,把读书当成挖矿,矿石多了,经过自己的提炼,沙里淘金,总会有所收获。
杨绛在《读书苦乐》中说,读书就是像串门儿。要参见钦佩的老师或拜谒有名的学者,不必事前打招呼求见,也不怕打搅主人。翻开书面就闯进大门,翻过几页就升堂入室,而且可以经常去,时刻去,如果不得要领,还可以不辞而别,或者另找高明。反正话不投机或言不入耳,不妨抽身而退,拍地合上书本,谁也不会嗔怪。书的世界既是浩如烟海,又是天涯若比邻,世界再大也没有阻隔,书的境界有“现在界”“过去界”“未来界”,三界贯通,包罗万象。足不出户,随意翻阅,随着拜师求教,随便三界游历,至少可以脱去几分愚昧,多长几个心眼。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可以上天入地,读书人可以上下五千年任串门,中外五大洲壮游历,如此读书,看看逛逛,岂不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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