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知道错了。”
楚云初跪在地上,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楚万钧。
“知道错了?”
楚万钧感到惊讶,没想到一向桀骜不驯的楚云初这次竟主动承认错误,简直比人死而复生还要难得。他认真的望了望下面的楚云初,又复问了一句:
“说说、你错哪儿了?”
“爹……作为女儿身,我不该莽撞冒失,去那种地方……”
她弱弱的说,谨慎的拿捏着语调与措辞。同时又缓慢把腿给轻轻往里并拢,立直腰板,以减少身体的疼痛感。
“这就对了。”
他想命令茯雀去把楚云初搀扶起来,又转念一想,脱口说道:
“我看你更应该好好学学规矩,姑娘家家,不能老风风火火跟个男人似的。”
罢了,挥手示意茯雀,随即把楚云初搀起。
“爹,我会好好学的……”
楚云初缓慢站起来,左右不定的向老爷子行了行礼。
“但愿你这次能说到做到吧!”
楚万钧仿佛又接到了一张空头支票,无奈摆了摆手。
“你走吧……”
“额!茯雀,别忘了给小姐上药!”
他对着走到门槛的二人大喊。
“遵命,老爷。”
茯雀搀扶着楚云初的胳膊,缓缓离去。
离开了楚万钧,楚云初稍稍透了口气儿,
“哎呀!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后来半个多月里,楚云初每天十二个时辰被茯雀盯哨得寸步不离。她不是去逛花园逗鸟雀,就是下池塘摸鱼虾。总之,不能安静的待在书房一隅片刻,
“那些经书我不知道有什么好?难道看了就能变成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
说着,又继续往河里扔了一块石头,飞荡的水花激起一层层波澜。
“难道我这样儿不好吗?”
她抬头挺胸,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茯雀。
“挺好的啊。”
茯雀应声,
“我就不信……像我这么如花似玉的会嫁不出去!”
然后,咧开嘴,嗝嗝嗝的笑了起来,两人欢声笑语,把池塘里的鱼虾惊得匿到水中,来去无踪。
不知不觉,盛夏流转,秋叶飘零,冷风乍起,昨夜还见星宿满天,今早便一股凉风,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寒意长驱直入,冻得人瑟瑟发抖。
“茯雀~”
楚云初穿着单薄的衬衣,在萧瑟的秋风中直打寒颤。
“帮我把毛裘毯子拿过来……”
“小姐,这都晌午了,该起床吃早饭了……”
丫鬟茯雀一边忙手整理屋子,边赶忙上前去取毯子。
“小姐,这天儿可是说变就变,昨儿还暖意融融,今儿就变得这般寒凉。”
茯雀双手递过毯子,楚云初迅速接过毯子,往身上裹住,
“对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是九月二十。”
楚云初低头凝眉,略微思索。
“今儿正好是立冬。”
“小姐……你该不会又想溜出去吧!”
茯雀把头抬起,眼神飘忽,身子侧向一边。
“都待在这儿铜墙铁壁里,足足三个月了!”
楚云初不满的望着茯雀,顺势又蹭过去拉住她的手,
“茯雀,你看看我,这小脸、这胳膊……哎!我都瘦了。”
楚云初拉着茯雀的手摇摆不停,见她疑虑重重,心思不齐,又补充说,
“我的好茯雀啊……我知道你最好了!就带我出去嘛……我保证这次不会有事儿的……”
她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真挚热切的凝望着茯雀。
“小姐,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茯雀从楚云初的紧握的双手中抽出,又吞吞吐吐的继续说,
“……小姐,这都是第四回了!上次过乞巧节,还有中秋节,后来的重阳节……每次你都让茯雀帮你,可是老爷硬是不肯,我也无能为力。”
见茯雀愁眉不展,她也不好继续纠缠。但还是心想着再搏一把。
“要不咱们偷偷的,不告诉老爷子?”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只见茯雀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
她郑重而大声的说,慌乱的睁大眼睛,
“这要是被逮住了,我就彻底完了。老爷说要把我送到窑子里。”
“诶~没什么好怕的,我爹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吓唬吓唬……”
“哦~”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双宽大厚实的手上布满细纹,与木门的纹理神似,雕刻着岁月的身影。
“是吗?”
楚万钧立在了门口,视线里,像一尊蜡像,神色肃穆,茕茕孑立。
他什么时候来的?楚云初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寒风的凉意被这位不速之客的“大驾光临”一扫而过,耳颈感到火光四起,焦灼不安。她赶紧起身坐好,拿起外套披在肩上。
“我说……我闺女最近怎么这么听话,我来瞧瞧……怎么你倒好……一心想着往外溜……”
他走到床边,仆人仍站在门外,寒风里,瑟缩着。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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