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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关于牙齿的痛苦救赎

一场关于牙齿的痛苦救赎

作者: 半窗花月 | 来源:发表于2018-07-03 08:11 被阅读128次

    马小淇放假了。

    昨天下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询问二年级小学生考试之后的感受,淇很轻松地答:还行吧。“还行吧”是他一贯喜用的回答方式。“考得怎么样?”“还行吧”。“累不累?”“还行吧”。“饿了吗?”“还行吧”。“疼得厉害不?”“还行吧”。于是,这三个字,成为马小淇式的特征回复,在我面前,连接起他日常生活碎珠一般的感触。

    这三个字带给我的讯息,有约略沉着的自如,有大抵隐忍的安然,咋听,心头仿似不得轻松,然而转念细忖,内中的负荷遂像解套一般,渐渐得以摆脱。“还行吧”,是对成长过程中酸楚苦痛切身感受之后的体会,是对生活历练里跋山涉水独闯勇撞之行的喟叹,既不过分夸饰,也不沮丧躲避。如此中立的体会,适中的喟叹,恰恰代表生活的航线未曾轻易跑偏。

    也许你会说,我错了。是啊,有哪个父母不想从孩子嘴里听到如下的语句,“考试考得棒极了!”“没感觉到累!”“不饿!”“一点也不疼!”。听到这样激昂且肯定的回答,难道做父母的不会开怀欣慰?当然会!不过,真正的生活本质,并不由一连串的感叹号行成,这样惊喜释然的时刻不是没有,只是它出现的频次正如同灿然夺目的花朵,为了能在必定的花期傲然盛放,需经历漫长的孕育,并耐心等待机会的成熟。守望与等待本身,则由一个个吃苦持重、不断前进的逗号,反复敲打、不停淬炼的分号组成。

    生存,意味着不断的承受。承受之下,必定诸多艰辛。

    呵呵,我貌似又离题千里,不知所云了。

    再说点让我觉得好玩的事。

    昨天马小淇跟我描述他答语文试卷写话题时的过程:妈妈,我把卷子上给写话留的那些行写满了,然后转到卷子下面写,结果用完了还没写完,我就又转到卷子上面写写写,同学们开始交卷了,监考老师看我没写完,先收了别的同学的卷子,最后,我终于在老师过来收卷子之前,写完了。在他翔实形象的描述之后,我不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忍俊不禁地想,不知道阅卷的老师能不能找得到小朋友自立指示牌,拐来拐去另辟蹊径的句子。

    考试前,我已经告诫过小朋友:任何时候,都要遵守考试的规则,限定时间内答完所有的题才是胜利,不能因为想法太多的求好心切,反而延误战机,遭遇滑铁卢。这次的期末考试,看得出小朋友在积极调整改变,总算没让我失望。如果把考试时间限定暂搁一边,私底下,我对淇做写话时那种有话可说、有话会说的表现感觉由衷的欣慰。“意犹未尽

    ”是写话渐入佳境的表现,希望八岁的淇能保持住此般的兴趣与热忱。

    今早,我与马小淇同时出门,我加班,他上课。走到电梯口,淇告诉我说:妈妈,辰辰(他的“青梅”妹妹,和我们隔壁小区)说昨天她们小区进去小偷了。我“哦”了一声,表示知情且理解地看着他。淇接着说:然后,我就害怕“唇亡齿寒”。我楞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这个具有点生活冷幽默的八岁娃,常常蹦出些让我意外的词语和句子,用来形容自己即时的感受和心情。想想看,要是我们小区因此也进了小偷,确是一件令人紧张和担忧的事。

    言归正传,说回到我看牙的“二进宫”。

    一直到牙齿做完手术的恢复期,我才真正了解了什么是“牙龈翻瓣术”。这是针对牙周炎的一种治疗措施,以消除牙菌斑为目的。牙周炎最重要的病理性改变是牙龈的结合上皮向牙根方向移动形成牙周袋,进而引起牙龈下方牙槽骨的吸收,逐渐导致牙松动、移位、脱落。翻瓣术,是针对牙周袋采用的一种牙周手术,通过切开、翻瓣暴露病变区后,对病变区进行彻底的清创,去除病理性肉芽组织、根面上残留的牙石等,尤其是深牙周袋和根分叉区等通过闭合刮治不宜到达的部位,并进行根面平整,刮除受内毒素侵蚀的牙骨质表面,形成清洁的具有生物相容性的牙根表面,以利于组织愈合。手术完成清创和根面平整后,应对龈瓣进行复位缝合,将龈瓣固定在所希望的位置上,龈瓣要完全覆盖骨面,并于骨面和牙面贴合。

    作为一个牙周患者,其实无须深究以上的文字,接受手术前,你的关注重点无非是“麻醉、切开、刮治、缝合”这几个词,每一个词,感觉都与起伏弹跳的疼痛直接牵手相连。我之所以能快速决然地接受手术,归功于为我治疗的医生。

    他不是没有告知我必要的关键词,只是告知时的态度相当轻松和愉悦可亲。一个小手术而已嘛,做的时候会麻醉所以不大有感觉,之后恢复期只三两天,吃东西的时候注意点,避免热、辣,尽量用左半侧的牙。我问他:做完之后很疼吗?医生答我:不算很疼,是能忍受的小痛苦。出于对他的信赖,对

    “牙龈翻瓣术”的懵懂和一向对小痛苦的蔑视,我快速接受了右半侧牙齿的翻瓣手术。

    诊室躺椅上,无论是局部麻醉,贯彻始终穿针引线的缝合,还是两颗智齿的拔除,除了感觉时间偏长,确实都没有特别的不适。明显的痛感来自手术结束的一小时后。麻醉刚一解除,半边脸即刻开始肿胀抗议,用极磨人的痛感来宣泄自己的不幸遭遇。

    当执着的痛苦小使者在你的口腔里持续站岗放哨,接受并忍耐它带来的苦涩会唤起你对手术重温与回忆

    。每每只要一用舌头触及缝合拉起的警戒线,就不自然地联想到切开时嘴里一定鲜血淋漓,不忍卒睹。四天时间,我连喝水下咽的简单动作都变得有点障碍,吃饭时咀嚼不得不加倍谨慎小心。疼痛虽可忍耐,但它像是一场震荡波,让我时时处在动荡的摇椅里,不得安宁。为了驱逐痛感引起的烦躁情绪,我史无前例地服下了4片止疼药。然而,这并不是耐受的全部。

    还需要攻克心理关,即如何成功地剔除掉尴尬与难堪,每天带着肿胀的半边脸去上班。这在我眼里,其实是比疼痛更敏感的问题。瞧瞧镜子里的那张脸有多丑,夸张的隆起使得面部极其不自然地被扭曲,实在是,好难看。

    当手术已成为无法逆转的事实,你便不再有选择有退路,只能迫使自己面对和克制。

    长达四天的苦刑落下帷幕的一刻,我如释重负。

    现在想,如果不是事先忽视了术后的影响期,我可能会直接选择逃避。医生温和的鼓励让我勇敢地投身这场

    “牙龈翻瓣”的小革命,用推倒重来的建设救赎牙齿部落里的那些败将伤兵。虽然部落扎根的基础已在慢慢腐化,自其上端开展的任何维修与加固不可能从根本上促其焕发蓬勃的生机,而只是延缓它的颓败,但折旧过程中的任何修葺治理,毕竟都是非常必要且有意义的积极行动。

    接下来需要规划和考虑的是,另一场关于左半侧牙齿的痛苦救赎何时展开,为什么我光是思及,就已胆怯和退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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