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加索教堂内厅的告解室千年如一日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我让康斯坦丁和艾玛在教堂外厅等我,独自一人走近了告解室。用胡桃木搭成的告解室外墙被漆成了黑色,分为神父室和忏悔室两个空间。神父室和忏悔室的木门上都雕刻着圣母玛利亚的神像,也许对于希望赎罪的忏悔者和听到耸人听闻罪行的神父来说,能看到圣母慈爱的面孔都是莫大的安慰和鼓励吧。
告解室很宽敞,神父和忏悔者可以很舒服的坐在告解室内的木椅上。神父室和忏悔室中间用木板隔着,木板中央有着密密麻麻的透气孔,可以让忏悔者的声音从透气孔里传到神父耳中,透气孔挖得很小,神父和忏悔者都无法通过透气孔看到对方的样子。对于瓦加索教堂这样的小教堂来说,这种高规格的告解室其实很少见,显然教堂的建成者中曾经有位很注重告解的神父。
摸着忏悔室内忏悔者的木椅,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巨大的恐慌感把我包围,我好像陷入无边海底的孩子,周围充满了无法摆脱令人窒息的海水。当我因为恐慌和窒息而快要晕倒时,一只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角。“爸爸,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吗?”康斯坦丁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听到他的声音,我好像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恐慌和窒息感慢慢地消失,我转过头,用力握住他的小手,强定住心神,对着他笑道:“没事,这几天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蒙•卡斯特跟在康斯坦丁的后头,用手护住了我,紧张地对着康斯坦丁说:“阿门,阿门。”我笑了笑,问康斯坦丁道:“你明白阿蒙的意思了吗?”
康斯坦丁笑着说:“阿蒙的意思是爸爸你没事,等下他要照顾你。”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亲了亲他的脸蛋,说道:“说实话,你跟我小时候一样聪明。”艾玛从后头抱起了他,笑着说:“康斯坦丁最懂事,我带去看一下李神父原来的卧室,也是你爸爸以后要住的房间。”说完这句话,她又挽住我的左胳膊,说:“我们去看你的卧室。”
我轻轻把手从艾玛的胳膊里抽出来,对她说:“我想自己进去。”艾玛望了我一会,点了点头。
教父的卧室不大,约莫二十平方左右。卧室内放着一张胡桃木制成的宽一米六,长二米的单人床,在单人床旁放着一只铜制的床头柜,距床头柜两步的地方立着一张用来书写文件的书桌。我走到书桌前,轻轻打开最上层的抽屉,从抽屉里面拿出了教父留给我的第二封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封信。
“我亲爱的教子:
恭喜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成为瓦加索教堂的神父。瓦加索教堂曾经是神圣教会联盟的发源地之一,有着漫长而悠久的历史。记得这件事的信徒已经不多了,但偶尔总会遇到一两个活得够长的人,他们有可能会到教堂里祈祷和忏悔,虽然这个可能性不高。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以后教堂里来的是什么人,你都要以一颗真诚和无畏的心去对待他们。我的孩子,我会一直为你祈祷,愿你的灵魂最后能够进入天堂。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名被尊为圣,愿你的神国来临,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在天上一般,请宽免我们的罪债,犹如我们也宽免得罪我们的人,不要让我们陷入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厄。
爱你的教父,琼斯•李。”
我盯着教父留给我的信,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但又找不到思路。想了好一会儿没有头绪,只好把信重新折好,放进了西装的口袋。随后从裤袋里掏出卡碧牌香烟,放到嘴上,掏出一根火机,点燃了它。吞云吐雾时,我暗暗道:“教父,放心吧,我会记住你的嘱托。”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艾玛牵着康斯坦丁走进了卧室。康斯坦丁估计很少见过我这么严肃的神情,站在一旁没敢说话。我把香烟扔进卧室的垃圾桶里,笑着对艾玛说:“在想过会我们要去丽亚酒馆吃什么,阿蒙把教堂打扫得这么干净,总要犒劳他一顿才行。”
“太棒了,丽亚酒馆的羊排可好吃啦。”康斯坦丁高兴地拍着手道。艾玛点了点头说:“那我去叫他们了,中午就到丽亚酒馆用餐。”说完带着康斯坦丁走出了卧室。
我跟在他们身后,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走出教堂,和艾玛他们一起往山下走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从今天开始,你就将以神父的身份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阿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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