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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只有他

没有他,只有他

作者: 潘森宁 | 来源:发表于2021-12-21 23:41 被阅读0次

    每个人都有难忘的一天,这一天存在于小学语文老师放学前布置的家庭作业,存在于貌合神离的夫妇纪念日当天的真挚诺言,存在于你的记忆中,存在于我的2019年。

    “啊?咱们俩离得这么远啊,唉,真讨厌,我先找到位置之后再过去问问有没有人可以跟我换。”看到和一起回家的小姐妹买到的卧铺隔了好几个车厢,第一次独自在火车上过夜的我有些慌乱,于是把紧张与不安转化成怨怼,气势汹汹地讲出来,讲给同行的女孩听,也讲给车厢中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坏人”听。

    但这种气势只保持到我找到卧铺位置前——因为我放不上去行李,这个时候真是恨自己光吃饭不锻炼,白长到一米七的身高,类比饭桶的话还是里边饭没压实的饭桶,我悔恨。好巧不巧,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我身后:“能不能快点啊,后边人还着急过去呢!”

    我挡到人了,或许是天生反射弧长,在听到阿姨喊之后我居然愣住了,现在回想,只能记起周围一张张沟沟壑壑的面孔,夹杂着几条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慢吞吞而产生的川字纹。

    再次试着把行李放上去,未果,又来一次,仍未果,阿姨没有再催促,但作为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我已经把“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这句话深深刻在了脑子里,另一位共产主义接班人也把“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印在了脑海中,于是他向我走了一步。

    我把箱子放上去了,自己放的,他收回了手,我继续保持着警戒心,用扎带将我的箱子和行李架的杆绑在一起。“这个行李应该不会掉下来吧。”心跳没有加快,我却在听到他声音时好想哭,是他吗?抬头,一个男生在对他同行的朋友说话,我又低头,觉得自己傻得好笑,怎么可能是他呢?又或许,他可以出现在这里吗?

    放好行李后,我穿越几节车厢去找同行姐妹,不那么真诚地问了问周围人是否愿意换去另一节车厢,还好,没人愿意。

    我换上警惕面具,回到自己的车厢,爬到上铺,把早早准备好的隔脏睡袋拿出来,让被子给我让个位置,把它放在了床边,对着还没打开的隔脏睡袋一通折腾。“被子放在那里,不会掉下去吗?”

    是他。

    在确认的边缘,我仍保持着对一切的警惕,冷冷回:“没事,我一会儿就给它放回来。”我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没有了下一句。

    灯灭了,听到他抖搂被子准备盖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妈妈洗过的衣服香,我的目光穿过若有若无的月色,落在他脸上——真的和他好像,我甚至想叫出他的名字,但却因紧张与警惕失了声,那便不是他了。

    但我不愿承认,发消息给朋友描述他的样子,想要再次确认是不是他,听她们说,是,但我说,不是。

    夜晚将一切伪装,埋没,隐藏,只留给我一段萦绕心间的衣服香,我在心中祈祷着“是他,是他”。

    听到他睡着的声音,我终于能明目张胆地观察他了,可是月色太朦胧,即使我们是挨着的上铺,即使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节手臂长,我仍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模糊地看到他脸的轮廓是那么像他。

    火车颠簸一夜,我睡不着。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即使他似乎就在我身边。

    翌日,没怎么睡的我六点不到爬起来,因为是夏天,天亮得很早,我终于能看清楚他了。

    可是他侧过了身去,我只看到他的被子吊在空中大半,看样子睡觉不太老实,香味依旧。

    火车快到站了,我不敢多看,赶快下床去洗漱,等再回来时,他刚下床,睡眼惺忪,我帮他捡起因火车的颠簸而吊在地上的水杯,“谢谢”,他对我说,我抬头看他,我分明从他的眼睛认出那就是他,但我快速别过脸去摇了摇头装作不认识他,我们形同陌路。

    我多么渴望他能够认出我,喊我的名字,拥抱我亲吻我,告诉我他就是他。

    可是火车停了,一切恢复平静,在分别的那一刻我仍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但我们分别了,于是不是他。


    我希望那天不是他,因为这样就说明我没有错过他,我怕错过,我怕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错过。

    可我又多么希望是他,因为那说明我曾经见到了他,哪怕只一夜。

    可只有我知道,没有他,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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