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有风的夜里，我曾去到墙角，寻了好几次，园子静悄悄的，无味亦无声，腊梅一枝没开，小失落与小期盼间，日子滑向冬至，翘首以待的物与景，一再迟迟，阳光甚好，兴味索然，风马牛1，2，3琐记，聊胜于无。

    1.牙疾

    牙痛，痛而不能语，极消磨意志。龋齿，智齿，拔牙，补牙，治牙，凡此种种，历经数次数年，欲罢不能。狠下心，拟种牙数颗，前期拔除后缝合，张口困难，不敢咀嚼，喝粥食面两三日，本就不丰满的身材，瘦起来太快，头晕目眩，飘飘然不知所以。

    十岁时初尝其厉，疼痛难忍，餐不知味，寝不能安，屡屡求安慰于母亲，母亲忙于一大家子生计，难分其神，偶予偏方制之，或以清火之物食之，再甚，送卫生所戳青霉素，了了。

    十二岁时小学毕业考，像个勇敢的小斗士，鼓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去考场，被人嗤笑偷吃了哪家的汤圆子，那情景终生难忘。

    十四岁时随大姐于她教书的小城读初二，又逢牙痛发作，带至当地医院看医，戴茶色眼镜的大高个医生劈头盖脸骂了姐姐一通：你是怎么带孩子的，牙根都快烂透了才来看医，这颗牙，保不住，拔掉！竟不惧拔牙的苦痛，只替一脸无辜的姐姐叫屈，祸祸了那么久，这牙保得住才怪。

    匆匆数年，从深刻的痛中得悟，牙小事大，不可轻视，应了那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是时候，用人民币，用新的痛，去还那些年遭过的罪了，还要装作大无畏的样子。

  2.东哥

    东哥不是哥，是娃他爹，多年前流行“呆头鹅”一说，曾在文字里戏称他为“鹅哥”，多年过去，无论生活怎样千变万幻，“鹅”也变不成“猴子”，索性喊回本尊，免落得个欺负人的骂名。

    12月23日他生日，出生那年日恰逢冬至日后夜，于是每年冬至到了，他的生日也来了，每每提前各种计划，陪试冬装，陪进餐，陪郊游，结果挺好，无论日夜，他都不用你陪，他要陪他的高中生们。

    一岁岁下来， 光火呀，生闷气呀，去你的，那是你一个人的事，关他P事，就这么着吧，乐得清静。

    我曾为他一个大男人迄今不考驾照，气到只差离婚，那又何如，日子不照样往前过着，你还得在他受凉咳咳不停时，每晚去一颗雪梨的核，用冰糖川贝炖了，哄孩子般让他吃下去，还得在他睡下时，把那块艾灸贴贴在他的肺俞穴上，然后背对背睡去。

    中年的夫妻是什么，是每天目光一起聚焦于那个半大小子，只希望对方健康平安，是在一身油烟里忙活出几个盘盏，对方饭后能自觉去刷几只碗，是疲惫时进门有张守望的笑脸有杯到手的热水。

  至于灯下你看书他刷手机，你跟他说话他头也不抬，你流泪他几乎看不见，你敏感他说你无理取闹，周末你说去打羽毛球他要宅沙发，你就好好的一个人想干嘛干嘛去吧，不必郁闷，不必费解，习惯就好。

    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大约不是同频共振，而是各得其所，各安其好罢。

  3.文字

    这儿读不到某妃文字有点寂寞，我也在这寂寞里，懒懒寂寞着。

    一页一页，翻过许多她的文字，膜拜有之，感佩有之，震撼有之，怜惜有之，共情有之。

    这个集才气，傲气，骨气，自尊，自信，自律于一身，豪放，勇敢，率真，诚实，感性兼济，坚强又脆弱的女人，这个热情似火又柔善如水的女人，这个复杂又简单多情又绝情的女人，像一枚清奇的果实，让人浅尝一口便欲罢不能。

    结识这么个为文字生，为文字醉，为文字狂的女子，于貌似喜欢文字的我而言，实乃幸事一桩，来日方长，我只需耐心地，等她归来即可。

    文字于我的意义何在？

    是许多年来，一路上从文字中走来，并未走散的他或她，予我绵长的不能免疫的温情暖意么？或是独享冬秋春夏里仰视万物，且与精神对视的每个静默瞬间？亦或是清风明月的夜里，触摸到一笔一划里温柔质地的欢悦一刻？

    倘如此，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