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朋友跟我说，他的窗子很神奇，拥有一种让人不禁悲伤的魔力。

他说，很多时候，在这扇窗子后面，会莫名地哭。

我曾在某个午后，在他的窗前静静坐着，还不到半个小时，也忍不住觉得，悲伤无法自已。

可是，这只是一扇普通的25楼的窗。

窗外，来来往往的车和熙熙攘攘的人，发出嘈杂而无序的声响，很微弱，又觉得震耳欲聋。

窗外，光线变化的很快，太阳一会儿就沉下去了，天空迅速变成一块幕布，来不及排练的戏，马上开演。

感觉一切都像失控的车辆，拖着生活漫无目的前行。

有时候，手忙脚乱。

有时候，束手无策。

数年前，我站在省肿瘤医院10号楼的大落地窗前，也是这样的感觉。

窗外，雾霾把钢铁水泥的丛林反复包裹，刺眼的红色车灯排成长龙，明明灭灭，把城市切割成不规则的块儿。

窗子里，是苍白的灯光，打在人们的脸庞。他们都是主角或配角，都在拼尽全力把自己的戏份演足，哪怕没有观众。

我在这扇窗前伫立过很久，伫立很久，却什么也不想，就只是站着，或者流泪。

只是，站累了，我还得离开那扇窗。

有些东西在驱使，有些人在召唤。我们不会被等待，也注定不会被善待，但，只能向前走。

上帝给了这扇窗，是让人透过它洞见生活的真相，然后，勇敢地在滚滚红尘中，跌跌撞撞，并热爱无比。

任你是谁，不都是在仓促中开始和生活对赌。

赌局已开，输赢不定，荷官面目狰狞。

你想痛苦，那就痛苦。你想快乐，那就快乐。

我们就是这样，和生活闹闹腾腾，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但是，依旧心甘情愿，或者无可奈何。

后来，又在很多不同的窗后伫立过。

哭过、疯过、咬牙切齿地恨过，没心没肺地爱过。

终于发现，痛苦已经不能让我悲伤，唯有幸福，才能让我泪流满面。

我就学着让自己幸福，哪怕有时稚嫩蹒跚，有时，被人耻笑。

都会有那么一扇窗的，能看见悲伤，看见窘迫，也能遇到温暖，遇见幸福。

有些风景，就在窗前上演落幕，有些人，会在窗后遇见自己。

窗前，某些情绪仍会瞬间崩塌，仍然会流泪。可是，总会有风吹过来，吹干眼泪。

看着窗外，我对自己说，那就学着幸福啊！

2021年11月7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