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北窗

作者: 菜心_zzz | 来源:发表于2017-06-14 22:53 被阅读0次

    终于坐到北窗的窗台旁,却又是别了南窗的。

    我带不走南窗的一丝一毫,甚至不能装进些金灿灿的阳光。

    我将课桌椅安定,把两叠厚厚的书本砌于课桌前额,再用湿润的纸巾拭去窗台上古老的浮尘。在上面可以放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譬如:两本字典,一只精致的断了柄的黑白格子杯子。

    然而,我会托着下巴,亦或是倚在书堆上,望见窗外落寞的景色——一幢比我们更加灰黑的教学楼,以及埋得更低的头。楼间的间隔,堆放着些枯败的草木。在萧瑟的寒风中,草早已干枯,干瘦的树木竟再没长出一片叶来;像是一座狼藉的院子,荒芜且没有生机。

    阳光从来不肯光顾,庞大的楼层使北窗永远躲在阴影的最深处,把我囚禁在阴暗的教室北侧。

    于是,我开始想念南窗,开始想念面朝阔野,春暖花开的处儿。

    我会穿过明净的南窗,高兴地看见白鹭低飞在松柏两旁,雪也似的羽翅,熠熠地生光。我会看见嫩绿色的小草,风吹过,谦逊地低下他们年轻的头颅,显出波浪的样。

    那令我心醉神迷的地方,我愿随你前往,前往。那装载着回忆的镶着银边的云呀,降下些雨来,在我面前出现先前的时光。

    我又忆起小时候的模样。春天到了,我在学校的东部,栽下一颗稚嫩的树苗,在他的土壤深处,埋下自己最初的理想。盛夏的时候,我是躺在无蓬的小舟之上,风吹过兮,望见白云慢溯流光。秋收的当儿,我和着金色的麦浪,在浅红的林子里,闪烁着手中,锋利的剪刀。到了冬至,总是会从银白色的霜雪里,炸出些大红鹰的炮仗。

    风又吹过,消散了凝雨的云,消散了,甚至那美好的回忆。

    一阵寒流又从北窗进来了,惊醒迷幻中的我。同学会叫我把窗关上,我大都是不愿的,毕竟这风,是我沟通外界唯一的桥梁,况且,与教室闷热,微臭的空气相比,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眷顾呢?

    我抬起头,又望见对面低得更深,更深的头,心里有些惆怅,一年之后,我是否会像他们那样,麻木的只剩下一年后的高考?

    我的目光越过岁月的藩篱,看到了若干年后,我的模样。我可能会坐在高级写字楼里,勾勒着一副有一副正等周线图。倘若在空闲的时间,我会用黑色的水笔在苍白的纸上绘出些画来——一颗叶片凋零的树,一叶无人自横的舟,一座荒废的林子,以及一片寂寥广阔的雪野。

    三个星期后,我的位子将要南移,终要别了北窗,再坐到南窗的。紧张、微寒的北窗给予了我孤独、执着的性格,温暖如许的南窗又赋予我开朗、爱笑的个性。

    我想,人总是在走向自己的反面,就像我在南窗北窗间辗转,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要记住的是,有时走在光明中,却像是被阴影笼罩;有时在前进的道路上,却像是在倒退。

    我将我无休止地徘徊于南窗北窗,不知离开之前,是别了谁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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