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读完了东野圭吾的《沉睡的人鱼之家》,很受触动。怎么说呢,这本书算是刷新了我对东叔的认知。在我的印象中,东叔是专门写侦探推理小说的,以错综复杂、丝丝入扣的悬疑推理故事见长,总离不开犯罪、破案等元素。可这部《沉睡的人鱼之家》却无关犯罪和破案,更谈不上悬疑推理,却依然很吸引我。
最令我意外的是,从这部小说中,我第一次看到了东野圭吾的文学性,小说的开头和结尾,相互呼应,别有一番韵味。我尤其喜欢这部小说的开头,它是这样的:
从来往车辆络绎不绝的大马路转入岔路,一直走到头,就可以看到那栋房子。虽然周围的房子也都很大,但那栋房子特别豪华。宗吾从小学放学回家经过这栋房子的大门时,经常觉得这就是所谓的豪宅,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住在这栋大房子里?一定是很有钱的人。不知道庭院里有没有游泳池,不知道是否养了像牛一样大的狗。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开头,却极具吸引力,让我也和小说中的宗吾一样,对这栋大房子以及住在大房子里的人充满了好奇。
对,这部小说写的就是住在这栋大房子里的一家人的故事。房子的主人叫播磨,丈夫和昌,继承家业,是一家科技株式会社的董事长,妻子熏子,是一名家庭主妇。他们有两个孩子,七岁的女儿瑞穗和五岁的儿子生人。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可因为丈夫出轨,夫妻俩长期分居,妻子独自在家照顾一双儿女,丈夫负责赚钱养家,俩人商量好了,等女儿上了小学就离婚。就在这当口,变故突起:女儿游泳时意外溺水,被医生判定为脑死亡,夫妻俩悲痛欲绝,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他们即将接受女儿已经死亡,决定捐献出女儿的器官,与女儿做最后道别的时候,瑞穗的手突然动了。因为女儿的这一反应,薰子终究还是无法放弃女儿能够康复的希望,决定延命救治。因治疗需要有一定的财力做支撑,熏子也放弃了离婚的打算。
和昌的株式会社的主要研究课题是用人工智能技术帮助残障人士,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于是,夫妻俩商量后决定在女儿瑞穗身上运用相关技术。就这样,在熏子的精心照顾和高科技的帮助下,瑞穗的身体保持良好状态长达三年之久,当然除了她的大脑早就死亡,她也一直沉睡不醒。可她的心脏一直在跳动,靠高科技产品的助力,她甚至能“自主”呼吸,手脚可以在机器操控下活动,肌肉没有萎缩,皮肤也鲜活娇嫩,甚至还长了个子......
到了这时候,作为母亲,熏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女儿的。可其他人却越来越感到不可理解,甚至觉得她疯了,毕竟,医生坚称瑞穗已经脑死亡,严格来说,几乎可以称其为一具尸体。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熏子的一厢情愿,甚至于薰子在这个过程中也因为别人的反应而有了动摇与怀疑。直到三年后的某个凌晨,熏子感觉到瑞穗来到她的身边向她做了最后的告别。天亮之后,瑞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熏子明白,这次,瑞穗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因此,夫妻二人再次决定捐赠瑞穗的器官。
小说描述了这样一种生活绝境:当生活不能自理,活着到底还有怎样的意义?当亲人沉睡不醒且再无醒来的希望时,我们该不该放弃?如果你是熏子,你会如何选择?是用尽一切手段,执意挽留女儿并无生还希望的生命,还是就此放手,且及时将女儿的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让女儿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延续?
小说的结尾,是开头的那个小男孩宗吾,因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不得不接受心脏移植手术,从此,瑞穗的心脏,在宗吾的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开头和结尾,在这里相互呼应,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他(宗吾)来到那里,发现那栋大房子不见了。房子、围墙和大门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空地,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觉得那栋大房子是幻觉。
他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这时,他似乎闻到了玫瑰的香气。
又来了。他忍不住想道,然后停下了脚步。手术后,经常发生这种事,但即使观察周围,也找不到玫瑰花。
宗吾轻轻把手放在胸前,他觉得玫瑰的香气或许是心脏原本的主人带来的。
然后他深信,那个带给他宝贵生命的孩子,一定曾经生活在充满深深的爱和玫瑰香气中,一定很幸福。
小说讲述了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生命”的故事,既悲伤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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