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有一些“文革”时期的珍贵邮票,都是从天津“知青”们的信件上集到的。
一九七六年夏天,伴随着到来的滚滚热浪,我来到了应朝铁厂,在这个冶炼生铁的工厂,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火热”,并经受住了熔炉般的锤炼,我热爱我的本职工作,在这片热土上一干就是二十年,把人生最精彩的年华奉献在了这里。
通过在粉碎工段一个时期的劳动,经过了苦累脏考验的我,被调到了厂部,成了一名文印收发员。
五年的文印收发工作结束后,我留下了两样永远也不能忘却的事情:一个是我成了近视眼,戴上了眼镜;一个是我集到了一些“文革”时期的邮票。
应该说我的集邮是从给天津“知青”们送信开始的。我当文印收发员时,尤其是文印工作是非常的忙,当时的应朝铁厂是全县最大的工业企业,上报的文字材料也多,打字工作几乎是天天都要忙到深夜。那时还不到二十岁的我,精神和体力还都比较旺盛,吃这些苦都不在话下。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厂的“知青”们与家的联系方式只有一种----信件。所以收发室每天收到的信件平均都有二十余封,多时还能达到五十多封。
每天上午的十时许,邮递员都会准时到达,这时正是我忙打字的时候。刚干上这个工作时,师傅红方片教导我,把所有的报刊和信件都放起来,啥时忙完文印再分发。
有“知青”来取信时,脸上都流露着期盼和渴望的目光,可师傅却一脸严肃:“还没有来!”此时我的内心是非常的纠结。收信人盼望的是远方家人的关怀、问候,他们所有的牵挂与温暖,都凝聚在这一小小的邮件上……
我正式独立承担起文印收发工作后,就改变了原先的做法。不论工作有多忙,邮递员一来,我就把报刊和信件立马分发好,只要有人来取件,我是不会耽搁的。有时我还会利用上厕所或是休息眼睛的工夫(因为打字我的眼很累),把信件送到“知青”们的手上。
凡送一封信,我都会得到他们最真诚的“谢谢!” 这时我便会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把邮票送给我?” 我从来都没有被拒绝过,更有甚者还将多年藏下的信封拿出来,让我剪下邮票。我是用真诚的服务,赢得了与“知青”们的那份情谊,这样我集到了一些“文革”时期的邮票。
记得朋友杨引动还在我这儿配过几张“语录票”,他高兴地说:“终于配全了!”
正是这段难忘的与“知青”们的送信情缘,让我走近了天津“知青”,并成为好朋友。张力天真活泼,是宣传队出色的报幕员,为了爱情,失去了回天津的最佳时期和好工作,那年我儿子出生,她热情的给我写信,起了一大堆非常时尚的名字让我挑选。徐振刚一位美术爱好者,我们经常在一起交流画画的技艺,粉碎“四人帮”的那一年,还请他在我的办公室画了揭批“四人帮”的漫画。张晓光一位多才多艺的能人,手风琴拉的特别好,既是宣传队员,又是篮球队员,在宣传队他还教我吹长笛。肖静、雷权有着一副好歌喉,我搞团青工作时,带着他们在县城的比赛中大放光彩。张凯、刘允恬是一对恩爱夫妻,都在汽车队上班,男的是修理工兢兢业业,女的是会计兼内务勤勤恳恳,特别是刘允恬,不论工作多忙多累,总是从容笑对,总是那么勤奋乐观。韩套成,一个曾经的浪子,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在公安局是被登记有前科的人,在团青帮教转化工作中,大家为他介绍了对象,从此,他安心上班,给企业做出了贡献,那年还成了全省的劳动模范,我给他撰写了典型材料,还替他在全县的劳模大会、阳城一中、看守所去演讲。“知青”们有很多故事,都非常的精彩,这些都是从集邮开始的。
我干文印收发工作五年多,一九八一年离开了这个岗位,也就是这一年第一套生肖邮票开始发行,我的邮票都是集到的,这猴票我也是不会去买的。我的弟弟在药材公司上班,是一位集邮爱好者,给我写了一封信,贴的就是猴票。这封信刚到,就被办公室的一同事给撕去了。我与猴票失之交臂。第二年我到太原出差,在集邮公司门前见到一票贩子在卖猴票,一元一张,我嫌贵没买,又有一年去看,涨成了五元,没买,最后一次见是十元,还没买。想起这些事我都非常的后悔。
后来我喜欢上了摄影,把大量的精力和费用都投在了摄影上。
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发展,如今人们的通信方式已经改变,很少有人使用信件,在信封上集邮已无从谈起,集邮成了买邮。但我感觉,能收集到那带着邮戳的邮票,是更具乐趣和珍藏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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