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最东边住着一个人,草顶泥房子,竹篱矮院墙,两扇残缺的木门永远不能完全关闭,两门中间裂着条冬天进风雪,夏天透雨露的一尺缝。
从缝里看到的景象可以用四个字来精准的概括:家徒四壁。
房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位皮包骨头的老郎中,老郎中身上盖着一张色彩缤纷的百家布,那是用人家不要的布头破衣服拼凑缝成的。
有人看到这儿,心里就直犯嘀咕:“老郎中说到底也是有手艺的人啊,靠着一手医术也决不会到如此境地吧?都说郎中越老越吃香,这个郎中怎会到了这般境地呢?”诚然,依照常理,当郎中再不济也能存下些家底,那这个老郎中是如何到了这般境地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这老郎中十岁从师,先干了五年杂活儿,五年期满,才真正开始学到本领,在师傅的医馆里一待就是十余年,待到学成出师,当年一脸稚气的孩童已蜕变为一位满腹医术的江湖郎中。
要问这徒弟为何始于医馆却行与江湖,只能用一句谚语来解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医馆里的师傅见徒弟有意另立门户,便自然想到狼多肉少的道理,接着便视其徒弟为白眼狼,眼珠一转,哄骗着学成的徒弟去游历江湖,增长见识,不要留于此地做鼠目寸光之事。可怜郎中医术虽成但涉世未深,又加上这些年来对师傅一直言听计从形成了惯性,便收拾行装,心里念着师傅跟自己交代的远行才有出息之类的语句,在一个日出时分,踏着露水告别了这个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郎中背着一个双层木箱,上层装着治病救人的用物,下层放着换洗的衣物。行经各地,听闻何处有病患,便前去救治,收费公道,广结人缘,就这样过了许多年的时光,面目爽朗的青年郎中变成了唇边留胡的中年郎中,医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精湛。本来照着这条路走,那郎中日后不再游历之时,靠着多年积攒的人脉和财物必会顺风顺水,富甲一方。但奈何命途多舛,郎中的命运在游历到一个小镇时却发生了转折。
这天,郎中背着木箱到了一个小镇,已经走了多时,又渴又累,便到路旁的茶摊坐下,叫了一壶凉茶,一碟小菜,准备歇歇脚,顺便询问店家,这附近可有病患。店家听完询问,言道:“镇西洪家有一女,天生的楚楚动人,虽家境不甚富裕,常年素衣素裤,但仍难挡其动人心魄的美色,可却在几年前得了疯病,不知是何缘故,其父也为女儿的疯病日夜操劳以至早早撒手人寰,唉,可惜了那上天所赐的美貌啊…”
郎中听过,心中留意,随后吃喝歇好,便付了钱,背起木箱,向着店家所讲之处赶去。
镇子不算大,郎中一路边走边问,一会工夫便到了那店家所讲的洪家。郎中敲响门户,片刻,一老妇探头相问何故,郎中便表明身份,那老妇听后迟疑片刻,便皱眉言出为治女儿疯病已耗尽家底,恐付不起费用。郎中却说不妨事,治病救人为先。于是那老妇随即大开家门,嘴里道着谢请进了郎中。
郎中随着老妇进入房内,突然听得一阵大笑声,接着便是重物掉落的响动。听见动静郎中吓了一跳,那老妇则神色悲戚,快步走到声音源头处,郎中的目光随着老妇的脚步看去,只见在里屋站着一个身穿淡灰色布衣的女子,女子头发散乱,光着脚板,鞋子被甩到一边,双手大幅度挥舞,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慌乱,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却听不得一字清晰。老妇见女儿又犯了疯病,便一边弯腰捡拾掉落的物品,一边泪如雨下地对郎中哭诉,郎中觉出女子病情严重,当即从随身携带的木箱中取出三根银针来,请老妇帮忙控制住女子,三针对三穴,几番银针轻捻,止住了那女子的劲头。
见郎中三针便让女儿稳定下来,老妇觉出郎中是有真本事,便完全消除了对郎中的防备。郎中和老妇把那女子安置妥当后,便来到了堂屋,郎中对老妇说其女儿的疯病非一两次所能医好,需连续医治多天才可能有成效。老妇听后,便请郎中留在家中为女儿医治,只要能将女儿医好,自己就是变卖房契也定报答郎中恩情,说着便要向郎中下跪,郎中忙拦住老妇并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老妇的请求。
至此,郎中就暂住在洪家为其女儿医治。
那么郎中是否能医治好洪家女儿的疯病呢?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以至于让郎中日后变得一贫如洗呢?
这里呢,先买个关子,明天更新下一节……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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