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经常习惯性不小心走丢,既影响妈妈做生意,又让隔壁那些巴望我们家倒霉的同行邻居们看笑话。妈妈不得不把我送幼儿园,尽管我们家的情况不容许,爸爸也是极力反对,可又有啥办法了?
爸爸一头扎进他那个不知换了多少茬人的邮递员破差,就以为他是在养家糊口,谁也动摇不了他――誓死为革命献身的精神。从最初可怜兮兮的180元钱到现在的1000元工资,其间爸爸搭上了妈妈的嫁妆“永久牌”自行车,让妈妈又种地又带孩子还做家务,每天按时按点给爸爸做好饭,穿戴一新,像供学生一样,让爸爸上下班。而爸爸的工资也像鳄鱼的眼泪似的,从180元、200元、300元到现在的1000元,用了爸爸十年的时间。妈妈的青春也在爸爸的安于现状中消费殆尽。许多人就是因为钱少,进来又走,频繁换人,邮局都不知把送信的人当爹看待,就是不涨工资,像撒细雨,饱不了饿不死。如今妈妈累出了一身病,这就是十几年婚姻馈赠给妈妈的礼物。妈妈总算明白了:爸爸这辈子就认准这个“铁饭碗”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要想我们家好过,还得靠她这个铁娘子了!
可爸爸还有个坏毛病,自己不求上进想办法多挣钱,还怕妈妈能干了,不受他控制,动摇了他在家里的霸主地位。他千方百计阻拦破坏妈妈,不让妈妈成气候。唯一的最佳办法就是把妈妈当保姆使,捆在家里和地里,不让妈妈离开我离开家。妈妈要租门面卖衣服,也是和爸爸大闹了一场提出离婚后的妥协。爸爸虽然妥协了,答应妈妈开服装店,但是,背地里却在使坏当绊脚石。
没开服装店以前,爸爸还会堵村里人的嘴管管我,下班回来抱抱我,帮妈妈提桶水。自打我们家搬到镇上,开起服装店以后,爸爸整个人就耗在邮局里了!只有在饭点,爸爸准时到家,吃过饭就走,连十分钟都不待。总是拿着手机推着车,不顾及我们三个的感受,忙着顾及他那些衣食父母去了。所以,他听说妈妈要让我上幼儿园,就暴跳如雷:“上幼儿园要500元了!我挣不来!”说完,扭头推着自行车走了!我看着爸爸的背影,感觉他不是我的爸爸。不然,为啥总是妈妈替我想得最多?总是妈妈的想法被爸爸否定,爸爸就从来没有替我想过。我走丢,都是妈妈急得上街到下街,逢人就问,镇上的每个街道巷子,妈妈都能背得滚瓜烂熟。可爸爸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不明白:既然爸爸这样不待见我,为啥还要生下我?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弄清楚,不然我会活得不开心。
妈妈决定了要干啥谁也别想拦住,特别是爸爸。妈妈早对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口不一又不上进的男人伤了心。妈妈不会傻到事事依爸爸,处处听爸爸的,最后还被爸爸当傻子待。十多年的婚姻生活,让妈妈彻彻底底看清了爸爸的嘴脸。爸爸不仅愚孝一切听从他那个强势的家族势力的代表――父母的话,还奉他们为权力的至高者。在爸爸的心里他的父母兄弟永远第一。这也是,妈妈不顾一切要搬到镇上的主要原因。
妈妈不想看到我整天像个没人管的孩子,在街上没人搭理,别人家的孩子又不和我玩,我孤零零地在店门口玩,玩着玩着,妈妈忘了管我,我忘了回来的路,然后又是一次惊心动魄地找我,有惊无险地找回来。
为了我,妈妈变成了泼妇。不得不和蔫牛一样倔强的爸爸吵架。我吓得紧缩在铺子门口的台阶上,听着爸爸和妈妈暴风骤雨似的对骂,心里默默地嘱咐妈妈一定要胜过爸爸,因为我也怕被人拐卖了。
“你们家除了兄弟多,啥也没有!”
“你要逼死我?”
“跟你爸学,整天陪人赌博打牌,叫苦连天地喊穷,等天上掉馅饼砸你?”
“我爸没惹你,提人家干啥?”
“你像他,人家五个儿子,等儿子养。你只有我们娘仨,你不想法多挣,总想让我们省,哪有你这样扣着过日子的?跟你过日子太累了!我过够了!”
“我去报,你别吵了!”
妈妈近似咆哮的声音,最终让爸爸妥协了。爸爸走出铺子门的时候,看到台阶上的我,摸了一下我的脸。我感激地看着爸爸,脑海里萌生了一个念头,我也想去。于是胆怯地说:“带上我好吗?”
没想到爸爸说:“我忙着了。”就坐在车座上,撑着车子,两脚一滑,骑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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