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们的爱情

我看见

他们的爱情，

像生活用水那样寻常，

却又像死海里的水那样特别。

我看见，

他们的爱情，

分明没有相爱的证据，

却处处藏着爱的痕迹，

那是生活。

我看见，

她为他洗衣做饭，

与他下地干活；

我看见，

她照顾喝醉的他，

一边无情咒骂，

一边却又认真做着醒酒汤；

我看见，

她为他缝着破洞的衣物，

瘦弱的针在斑驳的手上颤抖，

细线百般努力才穿过针孔。

我看见，

他一边埋怨着她做的饭菜，

辣椒太多，肉太大，

一边支使着往嘴里送饭的手；

我看见，

他为了躲避她的唠叨，

在外面和别人闲扯聊天，

回来依旧是一场口舌之战；

我看见，

他们的爱情，

是由吵架的生活堆砌的，

也许那不是爱情，

就是生活本身。

他们的吵闹，

止于她的离去，

白血病，

他没有见到她最后一眼，

她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话。

生前在医院要他带钱来给她治病，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她的灵前，

他表现很平静，

在背后，

我却看见他偷偷抹眼泪，

下葬的那一天，

家人看着他，

怕他跟着她去了。

她走后，

家里一片空荡，

女儿让他搬过去，

他怕她孤单，

想回家的时候看不见他，

他一个人拖着生病的身子住在家里。

生病的时候，

嘴里叫着她的名字；

吃饭的时候，

想着她做的饭菜；

干活的时候，

想着她在旁边的唠叨。

我以为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有爱情。

生活，

给他们打下了爱的烙印。

---

（他们是爷爷奶奶，普普通通的农民，寻寻常常的夫妻，阴阳相隔时，才明白对方的重要。爱，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