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麦那日晚,我们几个陪着他,看他哭泣悲伤、听他讲那过去岁月的艰辛、拥抱着他因哭泣而发抖的身体,他喝醉了,并不知道那晚我们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心疼与温柔。
1990年,我出席了他的家人――六姐的葬礼。他抱着六姐的照片走在队伍前面,我与他并肩同行,某一时刻他在我耳边说:在我年幼时,是这个老人一手养育了我,她胜似我的母亲,可今天她走了,我还没有好好尽孝,看来这算是我一生中后悔的事了!我不知怎样去安慰,只好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鼓励。后来处理完六姐的事情,他和我一并回了陕西,我们每天早出晚归,悠闲自在。期间我带着他和那人去了延安毛主席在井冈山开辟的地方、秦始皇兵马俑、大雁塔、钟楼等,品尝了陕西有名的肉夹馍、biangbiang面等小吃。记得有一次,他在一家卖包子油条的店里久驻不走,他看了我一眼,我就晓得了,他想吃,我帮他买了带在手上,他没有给我,朝后面的那人笑了笑递给他一个酸菜包子,我看着他们,那股温暖的阳光折射出我心里暖暖的幸福。
一个月的时间似水流年,不舍得他但也需要潇洒告别。我看着那架载着我的朋友们的飞机离我越来越遥远,再见以不知归期,深深愿他们幸福安康。
他在加拿大温哥华,一栋私人别墅住宅区内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他讲了一件有趣的事,小鹿斑比把他花园里的花啊草啊都吃光了,每天斑比都会来“光顾”一下他的花园,他赶都赶不走,只好每天劝劝斑比不要再啃食了。我在电话里笑岔了气,我很开心他现在过着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过,他还是要“闯”一下的!我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电影梦,更欣赏王家卫,于是从歌坛退出后,打算演起电影了。
1990年他和王家卫合作出演了他电影生涯堪称代表作的《阿飞正传》。12月15日《阿飞正传》在香港上映,我专程跑到香港去观看了首映。说实话,他真适合演一个忧郁浪漫之人。这一年他三十四了,这样一个人演起二十几岁的人毫无违和感,真好,他由于这部剧获得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但却也是唯一一个金像奖影帝。只不过遗憾的是那时他早已去了温哥华,无缘站在影帝的领奖台上,我还问过他后悔吗?他打趣到,特别特别……不后悔。不管这话是否真假,后来他再未提起过这段往事。
1991年,他和著名导演陈凯歌的见面,为后来《霸王别姬》奠定了有力的基础。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他非常欣赏陈,于是在二月份就只身一人前往首都北京开始了自己“非人生活”。提前三个月来,准备好好学习一番京剧的艺术。91年我25岁,他打电话邀请我来北京但要带着家属,我告诉他我家那人害羞,知道你是大明星,他不好意思。谁知他说一句他那人叫“此人不识庐山真面目,急坏明星谁人负”。他有趣的性格真不知与谁人相学。许多年后,他的言谈举止风趣幽默每晚浮现在我的梦中。
我的爱人是一位记者兼作家,我喜欢他,正好他也爱慕着我,一生之中何其有幸能遇上这样一个人,他陪你从少年到暮年,酸甜苦辣通通陪你走了一遭,最后依然守护在你的身旁。2月18号,我和爱人去了北京,见到了久违的他,两年了不见了,他又变帅了!爱人说他一点明星的架子也没有,我告诉他因为那是我的朋友啊!他说你眼光不错,看他是个好人,你们挺般配的,我笑了笑没说话,我没告诉他其实我心里想的话,其实在我心中,我觉得他们俩的爱情才是我最喜欢且看好的!我们在王府井吃了一顿饭,晚上他帮我们安排了住处,自己连夜去赶场了,有时候真是觉着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为何不知疲倦呢。不过这点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91年在《霸王别姬》的剧场里渡过,那时他只有没事时和远在香港的那人以电话的形式互诉衷肠。我知道那人对他很好,包容着像小孩子的他,也像一个兄长一样爱护关心他,但其实那人要比他小两岁呢!岁月的经历使得行为动作或人格处世方面各异不同,谁人背后的故事别人并不知晓,所以也不要去指责人生发生的种种不同。
告别走入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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